車上也沒有人,就發(fā)現(xiàn)這條斗篷,我讓郭志貴看過,就是那日琮三爺穿了出去的,還有……”
賈母皺眉道:“還有什么,吞吞吐吐做甚,趕緊說?!?/p>
賴大躊躇著字眼,說道:“除了這件斗篷,馬車的車轅上還發(fā)現(xiàn)大灘的血跡,奴才估摸著三爺這次怕是險(xiǎn)了?!?/p>
堂中諸人聽了這話都臉色大變。
賈母聽了楞了半晌,似乎有些難以接受,說道:“真是作孽,他才多大,竟是要趕到我前頭去。”
語氣中竟少有的流露出些許傷感,這孫子讓她慪氣怎么多年,現(xiàn)在聽到他不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畢竟也是自己孫子。
賈政臉色灰白,失魂落魄,重重拍了下椅背:“怎么就到這地步,琮哥兒這等能為,賈家多少年沒出這等子弟,竟是這等收?qǐng)??!?/p>
他想起衙上同僚們的羨慕恭維,還有一慣嚴(yán)正的李侍郎,那和顏悅色與自己清談的樣子,自己在工部什么時(shí)候這種體面過。
如今什么都完了,賈家如今氣運(yùn)竟衰敗至此,連些許文魁之氣都承受不起,真是愧對(duì)祖宗啊。
賈赦雖然對(duì)這兒子厭棄到骨子了,平時(shí)不是打就是罵,賴大說那馬車上一大灘血,那必定被賊人傷了性命了。
怎么說都是自己兒子,心里也是郁郁的,坐在那里說不出半句話,要說很悲痛卻又算不上。
又聽那讀腐了書的兄弟,將那孽庶說成賈家多少年沒出的出眾子弟,又說他有能為,心里臊得慌,怒氣又不可抑制的冒了起來。
堂中響起邢夫人的聲音:“老太太,這聽著是不好了,這孩子也是福薄,撐不住賈家貴氣,我回去先幫他料理著,也好沖一沖?!?/p>
賈母老臉一拉:“又沒說就是死了,還不到說這等話的時(shí)候,沒的真把小命給沖沒了?!?/p>
又對(duì)賴大說道:“這幾日依舊派小廝們?nèi)フ遥徽撍阑羁傄娙擞皟?,衙門那里也多盯著,有事馬上回來報(bào)?!?/p>
屏風(fēng)后探春看到賴大手中的斗篷,正是自己那日送賈琮御寒的,忍不住淚珠兒滾了滿面。
迎春性子軟糯,聽賴大說已見了血,只當(dāng)自己這弟弟已丟了性命,已經(jīng)忍不住哭出聲來。
黛玉聽堂前說的如此兇險(xiǎn),心中害怕,見探春和迎春如此傷心,再想到探春房里那副卓爾不群的西洲詞,也忍不住落下眼淚。
寶玉和賈琮沒什么交情,但前幾日還見著的人,怎么就這么沒了,心里也悶的慌,卻說不上難受,只是勸著黛玉少哭。
小惜春見姐姐們傷心,小嘴一裂也想哭一場(chǎng)。
賈母聽到屏風(fēng)后的動(dòng)靜,有些納悶,那孫子一向進(jìn)不得后院,如何和姊妹們要好起來的。
剛才聽了賴大的話,老太太心里也極不受用,又讓眾人都散了,忙自己的事去。
這等消息在榮國府傳的極快,東路院通著廚房的卵石小道上,一個(gè)形容怯弱秀美,姿態(tài)婀娜的丫頭,正急忙忙的往廩庫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