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終停在一家連鎖酒店門口,我掏出手機,看著里面僅剩的三百多塊走到了前臺開房。
開完房,賬戶余額只剩下不到100塊。平日里,我賺到的錢除了還債,就是上交給林悅,就連這三百,其中的一多半還是今天跑車賺到的。
踏入房間的瞬間,緊繃的神經(jīng)才驟然松弛。
浴室里的熱水嘩嘩流淌,我站在噴頭下,任由水流沖刷著臉頰,試圖沖掉那些骯臟的畫面,可林悅大腿內(nèi)側的牙印、奸夫倉皇逃竄的背影、林志揮起的木棍,像烙印般刻在腦子里,怎么也洗不掉。
擦干身體躺到床上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
床單帶著消毒水的味道,算不上舒服,卻是這半年來我睡過最安穩(wěn)的地方——沒有催債電話的騷擾,沒有林悅若有似無的抱怨,更沒有那些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賬單。
可閉上眼,心口的位置就像被鈍器反復捶打,鈍痛一陣接著一陣。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東山再起的場景,每次都有林悅站在身邊,可現(xiàn)在才明白,支撐我扛過難關的信念,從根上就爛透了。
不知熬了多久,窗外泛起魚肚白時,我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次睜眼,手機屏幕顯示七點五十九分,距離鬧鐘響起還有一分鐘。我猛地坐起身,動作快得差點扯到因為常年開網(wǎng)約車而僵硬的腰。
簡單洗漱后,我對著鏡子理了理皺巴巴的襯衫,鏡中的男人眼窩深陷,胡茬冒出青黑色,只有眼神里的決絕,還透著點當年鑒寶時的鋒芒。
八點半,我把車停在民政局對面的巷子里,點了根煙等著。
煙抽到一半,就看見林悅從出租車上下來。她穿了條紅色連衣裙,化著精致的妝容,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響,哪像是來離婚的,倒像是去赴宴。
我掐滅煙走過去,她瞥了我一眼,嘴角撇出點嘲諷:“程楓,你就穿這個來?不怕別人笑話?!?/p>
“趕緊辦手續(xù),我沒時間陪你耗?!蔽覒械酶龔U話,轉身就往民政局大門走。
林悅倒是沒有反駁,她今天看起來挺開心的,也是,畢竟債務我都包了,她可以去找奸夫了,有什么不開心的呢?
只是還沒走到臺階處,林悅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電話的瞬間,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
“什么?拘留?不可能!我弟怎么會……”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手忙腳亂地對著電話解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掛了電話,她抓著我的胳膊就往回拽:“程楓,先別離婚!林志跟人打架被抓了,在派出所呢!你快去撈他出來!”
我甩開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跟我有關系?”
“怎么沒關系!”林悅急得跳腳,精致的妝容都花了:“以前他惹事不都是你擺平的嗎?這次也一樣!你去跟對方賠個不是,再花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