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鹿的聲線聽起來很低,不像他發(fā)的那些晃眼睛的表情包,每一張看起來都很開心。
謝錚問:“你不高興?”
“……是那天你走的時候我表現(xiàn)得很奇怪嗎?我沒有不高興?!?/p>
路鹿沉默了好久后,才又開口:“謝叔叔你今天打扮得好帥,寶寶也好可愛?;槎Y熱鬧嗎?人多不多?有沒有人又給你介紹相親對象?一定會有人像我一樣,也喜歡上你……我就是很好奇,也有點寂寞,謝叔叔?!?/p>
謝錚“嗯”了一聲。
路鹿再頓了頓:“我不是在要求什么,絕對沒有那個意思?!?/p>
“因為今天也是謝叔叔你很重要的一天,我卻沒在場。還有過年的這幾天,我都不能陪在你和寶寶的身邊。所以我有點寂寞。”路鹿又重復(fù)了一遍。
謝錚沒說話,路鹿也安靜了一會兒。
謝錚是年前帶著謝跡回家的,距今為止兩人分開了一個多星期。雖然每天都有發(fā)消息,也隔三差五地在視頻,但路鹿還是覺得寂寞得可怕。
路鹿本來是坐在畫架前準(zhǔn)備畫畫的,現(xiàn)在改成了蹲在地上的姿勢。
足足兩分鐘后,路鹿打破了沉默:“……我不是在要求什么,真的。我只想讓你愛上我,不是喜歡,是愛……
因為我總在想謝叔叔你那天說過的話。你說如果我們喜歡上別人就好聚好散。可是我不會喜歡別人了,因為我就是認準(zhǔn)了你,覺得你哪兒哪兒都好。叔叔你覺得自己會喜歡上別人嗎?”
謝錚笑起來。
今天是孟海瑛的“大日子”,值得紀(jì)念的,隆重的一天。
當(dāng)然也是他的,母親二嫁,怎么不能算他的“大日子”?
還有謝跡。今天是他第一次穿西裝,當(dāng)花童,怎么不算小孩兒的“大日子”?
他是覺得,路鹿作為他的情侶,作為謝跡的爸爸。他的那些重要時刻,謝跡的那些時刻……路鹿應(yīng)該在場,理應(yīng)在場。
“小鹿同學(xué),”謝錚說:“你看什么時候有時間,和叔叔把證領(lǐng)了?”
路鹿:“…………”
路鹿很久沒說話,謝錚就帶著點兒笑意等他開口。
司儀用高亢的聲音說了什么,禮堂的方向傳來眾人哄笑的聲音,很大聲。
在這樣的一片鼎沸的笑聲里,謝錚聽到路鹿帶著點兒哭音,但是聽起來很幸福的聲線:“……謝叔叔,可是我還沒到二十二歲?!?/p>
謝錚:“………………”
媽的。
媽的媽的媽的,他倒是把這茬兒給忘了。
他陰森地壓低聲線:“臭小子,你還沒老子的狗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