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的香氣,高獻一進她屋子里就聞到的味道。
滿眼看上去,高獻咽了口水,她的房間……亂極了。
酒瓶,顏料,紙團,外套隨處可見,每樣?xùn)|西都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地方。房間暗處有亮著光澤的骨骼石膏碎塊,東一半西一塊地躺在地板上。
本來公寓的陽臺就不大,棕色厚布窗簾也是半拉上,屋內(nèi)更暗了。
高獻跟在龔柔慕身后,收好傘,幫她取下單肩包,他沒敢再多說一句話,好像還在消化著他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龔柔慕進門先從櫥柜拿出蘇格蘭威士忌,再給自己倒了半杯,又從冰箱里拿了冰塊,這是撇了一眼高獻,打量他身上的乖孩子氣質(zhì),拿出蘇打水,又往他的那一杯里加了大半。
看向高獻,問,“喝嗎?”搖了搖手里的酒瓶子。
高獻錯愕,愣愣地點頭。
龔柔慕倒是被這么乖巧的小孩給逗笑了。
“你房間電燈開關(guān)在哪?”他打量著室內(nèi)。
“不用開?!饼徣崮叫χ鴶[手。
她臉頰好像多了一層紅暈,她現(xiàn)在好像比剛剛在外面更放松了。
高獻指著柜臺上拳頭大小的頭骨模型,漏出窗簾的光,“這是真的嗎?看著——好逼真……”
轉(zhuǎn)頭看到英式的電開關(guān),就在展柜左上方,手剛好一抬就放上去。
“逼真?這骨頭的主人,還在用它進食呢,在兩個月前——”龔柔慕回頭,幽幽地說著。
是真的……
真的頭骨。
什么樣的人才會收集這類東西,還放在家里柜子上呢?高獻心里多了疑問。
吧嗒——手指按下開關(guān),并沒見屋內(nèi)有什么異常。
高獻轉(zhuǎn)頭,有種和已知空間有著時差不一致的錯落感。
龔柔慕走來端著給他的玻璃杯,半笑著說,“燈壞了?!?/p>
沒修。
“哦?!备攉I放下懸在半空的手掌,顯得更加無所適從。
“怎么?怕了?”龔柔慕笑得邪魅,又像是在逗著小狗。
高獻只是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對不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他心知肚明,但此刻大腦里卻有夢境般的眩暈。
“現(xiàn)在走——還得及。”這是龔柔慕第一次對高獻這樣說,他之后才會習(xí)慣她的這個口癖。
“我才不會?!备攉I說得聲音很低。
龔柔慕抬手給他杯中的酒,剔透的冰球在琥珀色的液體中沉浮,半笑,“放心,沒下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