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空?!?/p>
“大后天呢?”
“要上課。”
“那我也可以像今天這樣來找你!”高獻綠眼睛亮晶晶的。
玉米棒在手里失了溫度,也失了味道。
“吃好了嗎?”龔柔慕歪頭,臉上笑盈盈的,卻在趕他走。
“那你喜歡什么標本,我可以幫你留意收集。又或者,你喜歡什么樂器,下次我來的時候可以給你彈……”
他沒能繼續(xù)說下去。
是因為龔柔慕沒有回答,而是平靜地可怕地看著高獻。他瞬間就懂了。這些事,加斯都已經陪她做過了。他正踩在別人留下的、早已冰冷的腳印上。
高獻默默放下手里還剩兩排的玉米,從沙發(fā)滑坐在地上,用自己光裸的后背靠在龔柔慕腿邊。那是一種卸下所有攻擊性的、全然信賴的姿態(tài)。
裝什么可憐。
龔柔慕在心里冷哼一聲,卻沒有推開他,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口嚼著硬掉的面包。
高獻仰起頭,將臉頰貼在她的膝蓋上,用那雙之前還帶著侵略性的綠色的眼睛,此刻卻shi漉漉地問道,“下次,我會被你留在這里嗎?”
沒有回答。
龔柔慕喝了一口冰涼的瓶裝液體,透過半合著的浮雕天鵝絨窗簾,看上小小的玻璃陽臺,窗外漸漸暗了下去,什么也看不清,從淅淅瀝瀝,聽到雨聲大了起來。
才反應過來滲進的寒意,體感好像也更冷了。
加斯好像沒帶傘。龔柔慕想著,他回去的樣子,該會有多狼狽呢?
“我沒帶傘,”高獻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門口,拉開了那扇沉重的銅門。晚風立刻灌了進來,吹得他身上的緞面外套鼓動不休,他站在風里,側臉的線條顯得格外單薄,“送送我,好嗎?”
龔柔慕嘆了口氣,像是妥協,也像是不耐煩。她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高獻嘴角又在暗中勾起。
然而,她走到門邊,卻沒有踏出去。
她只是站在門內,用盡全力,將那扇厚重的銅門猛地一拉。
“砰——!”
一聲巨響震得耳膜生疼。門縫里擠進來的最后一道風,狠狠砸在高獻的臉上,將他柔軟的黑發(fā)向后吹起,也吹散了他嘴角未來得及收起的笑意。
門,關上了。
高獻站在原地,垂著頭,金發(fā)垂下遮住他的面龐。心里問他自己,自己是不是也該慶幸,至少龔柔慕沒有給他欺騙。
半夜郵箱響起,在如漆的黑暗中閃爍了幾下。
翌日。
是她妹妹的郵件,時間固定且內容單一,龔柔慕甚至不用點開閃爍的標志,就知道內容。
簡介的郵箱界面,點擊新郵件,里面沒有附件,沒有聊天,寥寥幾個漢字,“近來好嗎?”
“安好,勿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