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劉局長看得很透。
這步棋,又準又狠。
他們知道,姜若云是空降來的,在江口根基不深。
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姜若云一手提拔起來的,是她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只要把這把刀染上污點,再把刀和持刀的人用“男女關(guān)系”這根最骯臟的繩子綁起來,那么姜若云要么“揮刀自宮”,為了避嫌而疏遠自己,讓他這個剛剛被賦予重任的協(xié)調(diào)人變成一個笑話。
要么就得頂著巨大的壓力保他,結(jié)果就是兩個人一起被拖進泥潭。
好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鳥。
“信的內(nèi)容除了這兩條還有別的嗎?”林昭遠問道。
“有?!?/p>
“寫得很詳細,跟寫小說似的。”
劉局長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說你下午在鋼鐵廠當著幾百工人的面,暗示他們只要湊錢表示表示,你就能利用和姜縣長的特殊關(guān)系幫他們解決工作?!?/p>
“還說得有鼻子有眼連你收了工人代表李衛(wèi)國兩萬塊錢現(xiàn)金都寫上去了?!?/p>
李衛(wèi)國?
林昭遠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老工人的臉。
這簡直是荒謬!
可他知道,舉報信這種東西,從來就不需要百分百的真實。
它只需要一個由頭,一點“細節(jié)”,就能在多疑的政治環(huán)境里,發(fā)酵成致命的毒藥。
“至于你和姜縣長的關(guān)系,”劉局長在那頭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信里說……說你們早就認識,姜縣長調(diào)來江口就是為你,還說有人多次看到姜縣長的專車深夜送你回家……總之寫得不堪入目?!?/p>
林昭遠沉默了。
深夜送他回家,就在剛剛。
如果有人在暗中盯著,那么這一幕,就成了他們所謂的“鐵證”。
他的后背竄起一股寒意。
從他走出常委會的那一刻起,不,甚至可能更早,他就已經(jīng)活在了一雙雙看不見的眼睛之下。
“劉局你覺得會是誰干的?”林昭遠的聲音冷了下來。
“還能有誰?”
“張登和跟韓奎是倒了,可他們底下那些靠著他們喂肥的狗還沒死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