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p>
林昭遠的聲音很平靜,“我打車回去就行,你們早點休息吧。”
不給對方再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回來了。
今晚,他只想做回那個住在老破小出租屋的林昭遠。
他需要和過去,做一次徹底的告別。
打了一輛出租車,報出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小區(qū)地址。
司機是個話癆,從天鴻案侃到江口的房價,最后感慨道:“多虧了咱們林書記??!”
“不然江口這天還不知道要黑到什么時候呢!”
林昭遠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接話。
車子停在小區(qū)門口,司機熱情地不肯收錢:“您是去縣委大院兒的吧?”
“一看您這氣質(zhì)就是干部!”
“能載您一程是我的榮幸!”
“就當是我替全家謝謝林書記了!”
林昭遠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從錢包里抽出一百塊錢塞過去:“師傅我不是什么干部?!?/p>
“而且就算是林書記本人坐你的車也得給錢?!?/p>
“這是規(guī)矩?!?/p>
說完,他推門下車,快步走進了漆黑的樓道。
出租屋的門鎖已經(jīng)有些生銹,鑰匙插進去,要費力地轉(zhuǎn)動幾下才能打開。
房間不大,一室一廳,陳設簡單得甚至有些寒酸。
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掉了漆的寫字臺,就是全部的家當。
這里的一切,都還停留在他和胡燕分手的那個晚上。
他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然后,他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他拉開寫字臺的抽屜,最上面放著的,是陳艷兵縣長留下的那個舊筆記本。
他用指腹輕輕撫過封皮,仿佛還能感受到陳縣長手掌的溫度。
他翻開本子,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鋼鐵廠排污問題必須解決,這是底線也是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