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是江口縣灰蒙蒙的天空,一如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扳倒張登和,只是砍掉了一棵毒樹。
但這棵樹的毒液,早已滲透了江口的每一寸土地。
鋼鐵廠,就是那塊毒得最深,爛得最透的地方。
車子還沒到廠門口,遠遠地,就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上千名工人將鋼鐵廠的大門堵得水泄不通,人群情緒激動,聲浪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當工人們看到那輛掛著政府牌照的普桑時,人群瞬間騷動起來,一下子涌了過來,將車子團團圍住。
“砰!砰!砰!”
無數(shù)只粗糙的大手拍打著車窗。
“政府的人來了!”
“廠子是不是要關(guān)門了?說清楚!”
“我們幾千號人怎么辦?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林昭遠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就在這時,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工人,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工作服,從人群里擠到了最前面。
他眼眶通紅,嘴唇哆嗦著,認出了林昭遠。
“林……林主任?是林主任?”
老工人的聲音帶著顫抖和一絲不確定。
“廠子……廠子真要完了嗎?”
“我們家祖孫三代都在這兒干活廠子要是沒了,我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林昭遠微微一怔,他沒有多言,直接爬上了普桑的車頂。
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各位工友!各位兄弟!我是林昭遠!”
“我今天代表縣委縣政府,代表姜若云縣長來給大家一個交代!”
“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么!”
“我向大家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