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抬頭看去,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從林中走出,步履蹣跚。
白華扒拉一下謝懷安,將羅盤略微偏向東方,那指針就往西走,往西扒拉,指針就往東走,無論如何,直直地指向老婦的方向。
“這倒邪門,”蘇妙青伸出手撥弄了一下指針,它卻依舊分毫也不肯轉動,倔強地指向老婦的方向,“難道百年過去,地形發(fā)生了變化,陣眼不在此處了?”“倒不如去問問那老婦。
”白華見那老婦越走越近,似乎正是奔他們而來,手不自覺搭上了劍柄,劍鋒露出兩寸。
老婦走近,只見一塊看不出本色的舊布將她的腦袋包裹起來,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雙眼,渾濁無光,其上遍生白翳,竟是一個瞎子。
隨之,她身上微薄的妖氣彌散開來。
“爹、娘,回家。
”她囈語,一雙手在空中胡亂摸索。
竟是個癡傻的。
只是如今聚靈陣失控,城中百姓都奄奄一息,精血近乎耗絕,她卻面色如常,出現(xiàn)在這人跡罕至之處,未免太過蹊蹺。
幾人相互交換眼神,謝懷安將羅盤遞給蘇妙青,橫劍上前,默不作聲地將她與老婦隔開。
白華亦將劍出鞘,警惕地盯著老婦,唯有燕決明若無其事,只顧著黏在蘇妙青身邊。
羅盤頗沉,蘇妙青倒了道手,指針一顫,產(chǎn)生了瞬間的偏移,但又定定地指向老婦。
她心里劃過一個荒謬的猜想,但還不待細思,她已經(jīng)雙手捧住羅盤,繞著老婦轉了起來。
“妙青,你這是做什么?”白華莫名其妙,但轉瞬,一個想法從她腦海中升起,“你該不會覺得……”謝懷安卻豎起根手指,輕輕貼在唇上,搖了搖頭,示意師姐噤聲。
指針顫顫巍巍,隨著蘇妙青的每一步,都往一個固定的方向轉動半寸,待到她完整繞完一圈,那指針也回歸了最初的狀態(tài),直直地指向前方。
蘇妙青抬頭一看,正是那老婦。
“陣眼,在這老婦體內(nèi)。
”一時諸聲皆絕,唯有風吹草葉,獵獵作響。
“這……這也太荒謬了,”白華聲線微顫,“陣眼向來是設置在布陣之地靈氣最為豐沛、最為穩(wěn)定之地,從來沒聽說過,可以將陣眼放在妖或者人的體內(nèi)。
”“妖族壽命可達雙百,這妖族老婦說不定并沒有多大年紀,只是被陣眼的運轉抽干了妖力和精血。
”燕決明終于舍得把眼睛從蘇妙青身上挪開,打量了老婦一眼。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幾人都心知肚明。
破陣破陣,在于一個破字。
蘇鴻鵠乃昆侖派第三代掌門,于陣法上的造詣絕非他們能望其項背,因而,無力解陣,只能以蠻力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