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我真是糊涂了,說起這樣不吉利的話。
天菩薩保佑,如珠定要平平安安,哪怕叫下油鍋上刀山,我無怨無悔。
蘇妙青蹙眉,繼續(xù)講著故事,“但是荒郊野嶺,難免有許多修行的狐貍,她們貪圖書生的陽氣,要與他溫存。
書生雖然心中愛慕小姐,畢竟旅途寂寞,荒廟之中,于是鬧出許多狐妖鬼怪之事。
待到再要啟程,小姐的容貌,書生幾乎要忘個七七八八,只有兜里的銀子沉甸甸的,還很實在。
”玄真九十九年八月廿三寨中來了一個穿紅衣的仙人,他說,有這樣的法子,定是可以復(fù)活如珠……后面的話已經(jīng)被潮氣侵染,模糊不清,但殘存的這幾段話,卻足以讓蘇妙青毛骨悚然。
復(fù)活?也就是說如今的葉如珠不過是個殘存的鬼魂?不,她還有實體,想必是用什么邪魔外道保住了□□不腐,強行將神魂封存在這句肉身之中。
這樣的法子……不就是魔道煉制傀儡之術(shù)嗎?她像是被捏住了嗓子,一時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直竄上后脖頸。
小女孩絮絮叨叨的抱怨逐漸模糊,淡去,在空曠的宮殿內(nèi)回響……“后來呢?書生有沒有回去娶小姐呀?狐貍精都怎么樣了,她們吃掉書生了嗎?”葉如珠撲過來,埋在蘇妙青的懷里蹭了蹭,臉上還帶著沒褪盡的奶膘,睜著一雙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忽而笑成兩彎月牙,“蘇姐姐,你有沒有與書生私定終身呀?”自然是沒有,蘇妙青立即開口想否決,但一顆紅痣倏忽閃過眼前,她一頓,就被傳來的嘈雜之聲打斷了。
“哎呀,是娘和花姨來了,你快躲起來。
不然她們又要罵我了。
”不待如珠把話說完,蘇妙青翻身一躍,藏在了床頂,剛隱藏好身形,就見一高一低兩個人進了門。
兩個人都無修為傍身,是凡人。
高壯的那個面上橫著一道疤,看起來兇神惡煞,手中拎著食盒,大概就是所謂“花姨”。
纖秀的一身青衣,長相秀美,如珠與她有五六分相似,如出一轍的大眼睛彎眉毛,腮邊還帶著酒窩,這必然就是如珠的娘,葉子。
花冉將食盒放在桌上,一雙如鷹銳利的眼掃視一圈,在床頂微微凝住,蘇妙青屏住呼吸,悄無聲息摸上腰間的劍,一拔,拔不出,摸索著又換一把。
謝懷安的斷玉劍真的和他一樣死倔,都被我偷出來了,借我用用又如何。
她全副心神放在那個刀疤臉身上,卻見對方挪開了視線,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
而是咧嘴一笑,打橫抱起葉如珠,玩起拋高的游戲。
葉如珠被拋得高高的,一邊尖叫一邊咯咯笑著,葉蓁卻拍了一下花冉的胳膊,不許她們再玩這樣危險的游戲,轉(zhuǎn)而打開食盒。
那盒子里卻并非飯菜,而是用符封好的一丸妖丹。
一大一小對視一眼,老老實實地坐到飯桌旁,葉如珠將妖丹放入口中,閉目吸食,兩條腿閑不住地掛在椅子邊晃來晃去。
她臉上原本泛起的青紫血管也逐漸淡去,漸漸恢復(fù)得白皙光滑,與常人無異。
看來,她正是靠這樣的方法保持肉身不腐。
但所謂花姨和葉子二人,不過凡人,上哪弄的妖丹?雖然只是低階小妖,但要這般長期供應(yīng),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