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任這個痛恨人修的始作俑者與他倆同行,她只怕謝懷安要死在冷箭之下,之后自己被血咒折騰死,故而堅決起身。
燕決明還要攔,見她舉起巴掌,悻悻縮了回去。
“妙青,”白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憋出來一句,“對待愛你之人,還是溫柔些好。
”四人行至街上,發(fā)現情況比他們預想的更為嚴重。
白水城雖然地處偏僻,但連接東西交通,每日車馬川流不息,近幾月雖因干尸事件蕭條許多,市井卻也保持著盎然的生機。
可如今,充滿不詳氣息的黑氣涌動,行人面色灰敗,行走間動作遲滯,冒著森森鬼氣。
甚至,連天空都被遮蔽,黯淡無光,將整座白水城籠罩在陰影之下。
四人仿佛都能看見,整座城的生機正抽離而出,往上升騰,再被漩渦卷入消失不見。
三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望向蘇妙青,幾人之中,她是唯一知道陣眼方位的。
蘇妙青凝神聚氣,鋪開神識籠罩方圓二十里,與記憶中的路線對應,方才一步一步地挪開步子,朝某一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她額角冒出細汗,顯然這是個極費心力的活兒。
畢竟屆時執(zhí)念之境瀕臨破碎,四周景物扭曲,實在難以判斷方位,更何況那已是百年前的景色。
燕決明幾步搶到她身邊,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輸送起靈力,還意味不明地朝謝懷安看了一眼。
后者察覺出那眼神中耀武揚威的意味,卻無心與他爭風吃醋,只將斷玉劍抽出,靜心跟隨著蘇妙青的步伐,等待破陣。
不多時,蘇妙青眼睫顫動,緩緩睜開了眼。
“正是此地,當時陸平安就站在那。
”她伸手一指。
謝懷安取出羅盤,輸入一股靈力,羅盤上的指針瘋了似的亂轉,形成個模糊的圓。
自從執(zhí)念之境破碎,陣法失序,這羅盤就一直這樣胡亂轉動,找不出陣眼所在。
他穩(wěn)穩(wěn)端著羅盤,向蘇妙青所指方位走去,滴溜溜亂轉的指針果然顫了顫,轉動速度放緩。
他心中稍松,繼續(xù)向前,直到完全站在蘇妙青指示的地方,但指針并未定在正中,而是一左一右輕微地偏移。
“怎么回事?”蘇妙青蹙眉,恨不得將那羅盤盯出個洞來,“我絕對不可能記錯,怕不是這羅盤壞了。
”“這羅盤以靈為引,可分辨天地之炁,在陣法之中,陣眼便是靈氣之源,就是炁,不可能指錯。
”謝懷安端著羅盤小幅地轉動身體,當到達某一角度時,指針忽而靜止,直直指向前方。
幾人抬頭看去,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從林中走出,步履蹣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