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郊外,靈河,密林深處,天之碑四周,數(shù)十條黑色影子靜默的木然的一步一步靠近,白衣女子站在天之碑前,全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天之碑,手中緊緊握著的書,開始散發(fā)黃色的光芒。
商家祖祠里,林靜深負手而立,看著天空,一黑一紅的眼眸深幽難測。
商家祖祠外,賓客已經(jīng)陸續(xù)到來。
商子衿和沈融牽著三歲小男孩的手,站在祖祠大門外頭迎接賓客。
這些賓客有靈州本地的,也有從南州遠道而來的,比如說代表南州其他無法離開的摘星閣閣員的盧懷德,蔡英和顧善聞,比如說從幽州而來的陳老先生和宣王,比如說彭州而來的蕭初和蕭燃等。
商月娘和老太太也來了,在大門口幫忙接待賓客。
而此時的商靜魚正在祖祠之中。
一大早就被大哥哥林靜深從被窩里挖出來了,帶到了祖祠,親手給他換上了娘親做的弱冠禮的袍服——淡黃色的袍服,里頭是白色繡著金邊的錦衣,腰間是金色的玉帶,然后是大哥哥的荷包,千年暖玉,頭上束發(fā),雖然平時也束發(fā),但還沒有戴冠,今天開始就可以戴冠了。
穿好,又被喂了膳食,就坐在祖祠里頭的大樹下,等著時間到了,就行弱冠禮。
商靜魚抬頭看天,三天來,他可以感受他的精力和體力正在慢慢的消退,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破破爛爛的身體,這是老頭提的機會?但又不太像,老頭提的機會,應(yīng)該是可以一下子就讓他死掉,然后扯走他的魂靈的那種。
所以,還是得看今天,對吧。
而他憂心的是,不知道大哥哥要怎么做,大哥哥神神秘秘的,又不讓他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大哥哥會亂來,為了讓他能夠留下,大哥哥和這個世界的天道到底達成了什么樣的協(xié)議!
“唉……”商靜魚托腮,嘆氣。
“公子?”站在商靜魚身側(cè)的穆棱低頭,循著氣息看向商靜魚,笑了起來,“可是在煩憂今天的弱冠禮?”
“弱冠禮沒啥,我就是擔(dān)心,今天可能會發(fā)生其他的不可預(yù)知的事情……”商靜魚悶悶說道。
“我記得以前,公子你曾經(jīng)跟我說過,人活著最大的趣味就是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每天都是有趣的開始。”穆棱慢慢的輕聲說著。
商靜魚一愣,隨機尷尬一笑,“我是說過……咳,但是……”
“關(guān)心則亂,我明白?!蹦吕廨p輕的說著,抬頭看向天空,他今日所見,天地之間的氣息混亂,翻涌不停,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陵國太子……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的。”商靜魚看著穆棱,低聲的說著。
三天前,那陵國太子突兀的離開,問大哥哥,大哥哥說他是去做該做的事。
到底是什么該做的事?大哥哥不說,他也問不出來,而穆棱,似乎知道什么,從那天開始,就常常抬頭看著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整個人也更加安靜了。
“我知道……”穆棱輕聲說著,那個人,怎會輕易死去?那個人那么偏執(zhí),走前還來告訴他,等事情結(jié)束了,定要帶他回陵國去成婚,還留下了什么約書,公子和林靜深殿下的約書,照抄了一份,改了幾個字。
——那個人,為何對他執(zhí)著至此?
穆棱有些茫然。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今日的天地之間的氣息,穆棱隱隱感覺,今日便是最重要的一天,若是林靜深殿下成功了的話……
“對了,祭司和蒼掌門呢?今天怎么沒有看到?”商靜魚看了看四周,這兩人昨天還說今日弱冠禮要送自己一份禮物的。
穆棱一愣,是呀,今天怎么沒有看到他們兩人?
而此時,一直守在商靜魚身側(cè)戒備的壽二也心頭一跳,看向角落里的壽一,壽一皺眉,微微點頭,隨后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