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韻轉了個彎,頓住腳步,前方是長陽公主的貼身侍女,對方正對她行禮,“姑娘,我們公主有請。”
紫韻微微一笑,慢步上前,柔聲開口,“正好,紫韻也有要事求見公主?!?/p>
幽靜但布置得溫馨的花廳里,紫韻在正看著信件的長陽公主面前跪坐下來,這一方茶幾軟塌軟墊,本是流水館的特有布置,出自于小公子那邊的主意,后來,慢慢的在上京的達官貴人中開始流行起來。
紫韻慢慢的端起眼前的茶,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對面的長陽公主,長陽公主手里的信件應是最近月桂樹樓請示小主子后,小主子的回信?她昨晚收到信后,因為聽聞南州郊區(qū)有黑衣殺手突襲,她擔憂小主子,便沒有怎么心思看,隨手讓人送到了長陽公主這里。
“小公子是從八歲起就接受殿下的教養(yǎng)了嗎?”長陽公主終于放下信,抬眼看向紫韻,認真問道。
“小公子聰慧敏銳,又心善豁達,殿下視其為唯一重要的家人。”紫韻輕聲說著,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意味深長。
長陽看著紫韻,輕嘆一聲,“雖然是被殿下教養(yǎng)長大,但觀其言辭之間,還是天賦奇高,真正的聰慧之人?!?/p>
紫韻微微一笑,心里卻甚為得意,那是,小公子在她紫韻看來,可是無一不好的。
“小公子在信里說,接下來,要為可能到來的各種天災橫禍,囤存糧食和各種藥物,這件事也不用操之過急,這幾年慢慢做起來就是?!遍L陽公主低聲說著,看向紫韻,眉眼間帶著幾分凝重,“殿下那邊怎么說?”
紫韻臉色嚴肅起來,“殿下從不插手月桂樹樓的任何事,小公子的那些事,公益堂,忠義會,這些,殿下都是讓小公子自己決意?!?/p>
“小公子那樣的人,絕不會無的放矢,既然如此,那我們遵照他的指示,做起來就是?!遍L陽公主神色凝重的說道。
紫韻點頭,隨即瞥了眼四周,確定四周無人后,才低聲開口,“公主,請恕紫韻冒犯,若是接下來,裕親王府遭劫,可能會連累到你,你……打算如何做?”
長陽公主有些意外的看著紫韻,卻見紫韻一臉正色,極為嚴肅,于是,自嘲一笑,“我還以為你要繼續(xù)陪我玩這個你知我知就是不說的游戲好久呢?!?/p>
“我的主子,睿親王世子殿下說,長陽公主是顧家老太君親自教出來的,中宮太皇太后又是您的血親,不可輕視,您心里自有一把稱,如何決斷如何自處,應是在告知您一切之后。”紫韻直起上身,恭敬的雙手交疊至額頭,做禮。
長陽公主的臉色有些冷凝,有些漠然,緩緩的收起一身的淡然自嘲后,竟如同一把出鞘的劍,鋒利無比。
紫韻心頭默然,果然還是主子看人準,這長陽公主平常還真是看不出呢,居然有這么強的氣場。嘖!
“那你想告訴我什么。”長陽公主輕聲問著。
“您身上的血脈之一,來自于王家的血脈,在至少一百年前,就已經(jīng)混入了南境陵國的血,且并非陵國皇室血脈,多年來,陵國細作潛伏與王家,背后設計謀劃了多起事端,攪亂大夏中宮,其中,有睿親王身隕一案,也有設計謀害白家滅族一案,……其中種種,罄竹難書。”
長陽公主看著紫韻,神色冷凝,眉眼間透著諷刺,“你都說了,是我身上的血脈之一,難不成,你要我背叛賦予我一身血肉的親人?”
紫韻依舊恭敬做禮,“主子曾言,只需將一切告知于公主,至于公主如何決斷,又要如何自處,那是您的事?!闭f罷,紫韻伏首作禮后,便直起身子,伸手收回那張信件。
長陽公主沉默的看著,只是嘴角抿著緊緊的,在紫韻行禮后,后退的一步步離開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帶著幾分沙啞的開口,“他就不怕嗎?!”
紫韻頓住腳步,垂著頭,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但聲音依然謙恭,柔和,“主子他并不懼?!?/p>
長陽先是一愣,不懼?隨即又苦笑一聲,的確,七絕郎君林靜深又有何所畏懼?
“小公子說……長陽公主是個坦然大氣的人,是真正的可堪成公主的人?!弊享嵨⑽⑻ь^,低聲說著,“月桂樹樓……應是如同公主這樣的人待著的地方。”
長陽公主微微閉了閉眼,聲音沙啞,“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背棄我的這一身血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