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后的侍從察言觀色,恭敬低聲問著,“主子?可是小主子的信?”
“嗯,是魚兒的信。他從釘子的走向里似乎判斷出我這里的情況不太好,想把福二叫到我這里,福二不肯,無奈之下告知魚兒了,我即將前往南州的事。”青年——林靜深語氣輕淡的說著,頓了頓,問道,“福二的奏報(bào)可是來了?”
“回主子的話,還沒有。但是壽二的起居錄來了。”福大恭敬回話,又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巷道,“主子,越策將軍過來了。”
“嗯。”林靜深將信仔細(xì)折好,放到自己懷里,看向不遠(yuǎn)處朝他快步走來的越策。
待越策來到他跟前,恭敬躬身拱手做禮后,林靜深便開口說道,“中宮的局已經(jīng)開始了,副帝也好,長坤宮也罷,絕不會讓越家的事重現(xiàn)于前。但是,此番卻是個好時(shí)機(jī),如今南州新考在即,中宮這邊的戲也得敲鑼打鼓了,貴妃盯上了摘星閣,也自然會盯上你,她也許會和長坤宮合作,拉副帝一把,而你要做的便是,護(hù)住越理,你的五叔?!?/p>
越策一怔,五叔怎么了?
“越理老將軍滿腔憤恨,只怕會孤擲一注,他隱姓埋名潛藏于越州這么多年,不僅僅只是保命罷了,他的手中應(yīng)當(dāng)是有你們越家當(dāng)年覆滅的證據(jù)?!绷朱o深說著,目光緊盯著越策,見越策臉色愕然難以置信,便繼續(xù)說著,“越家有你,而你要與顧家定親,想來他是無后顧之憂了,便要放手一搏了。只是,眼下大夏不平,外患內(nèi)憂,都需要你們越家一脈,所以,勸說老將軍的重任就交給你了?!?/p>
越策拱手,聲音暗啞,“殿下……屬下明白?!?/p>
——越家當(dāng)年覆滅的真相在此時(shí)爆出,那么,各方攻擊定然也會到來,殿下沒有說出的意思便是,殿下要利用越家的事,攪亂中宮,讓副帝與誠王相互攻訐,這樣,好讓新考與新農(nóng)法得以順利施行。而這樣做之后,越家自然就會成為副帝與誠王的眼中釘肉中刺,而五叔為了給越家求一個公道,一定會孤擲一注。
——但,殿下說,大夏需要越家,越家不能倒。他越策和他五叔都得好好活著。
林靜深指了指身后跟著的福三,“此番事中,福三會跟在你左右,護(hù)你安全,也為協(xié)助你,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闭f罷,林靜深慢步朝前,在經(jīng)過越策時(shí),淡淡說著,“我在南州的影子衛(wèi)營地等你。”
越策恭敬躬身拱手,啞聲說著,“定不讓殿下失望!”
與此同時(shí)的,中洲府衙中,蔡英快步走進(jìn)堂屋,神色透著幾分陰郁,待見了堂屋之中,正在燭火下專心批著公文的老者時(shí)候,才神色松乏了一些,放慢腳步走了進(jìn)去。
“霍大人?!辈逃⒐Ь垂笆帧?/p>
雖然從品級以及摘星閣的資歷上來說,他比眼前的老者——霍文正都要高一級,但是,眼前的霍文正卻是殿下的半師,曾經(jīng)死守幽州八個月的大夏的英雄!
霍文正抬頭,見蔡英,便站起拱手,和藹開口,“你我都是同僚,不必這般多禮,夤夜前來,可是有何要事?且坐下說話?!?/p>
“霍大人,我剛剛從地牢那里過來,劉琛已經(jīng)招認(rèn)了,他與荒族早有聯(lián)系,這些人手也都是荒族那邊給他準(zhǔn)備的,但是,荒族與他的中間人,卻是副帝那邊的人。陳州東盧還有余孽藏于暗處!”蔡英神色凝重,透著怒意,“而劉琛早就在十年前投靠了副帝,投靠了荒族!而副帝,居然和外族——”說到此處,蔡英咬牙,同是林家血脈,怎的副帝和誠王那般不堪!
“蔡大人不必如此憤怒,這些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殿下派我前來中洲,除了穩(wěn)定中洲的局勢外,也是想從劉琛這條線下手,將那些藏于暗處的蟲子都給挖出來?!被粑恼f著,神色很自若,“倒是劉琛,這般愚蠢怕死的人居然能夠給蕭將軍挖了那個坑,也實(shí)在是厲害了?!?/p>
霍文正似乎說得輕描淡寫的,但蔡英卻是一個咯噔,猛地站起,他此番審訊好像……過于順利了些。
霍文正見蔡英突然站起,臉上一片震驚和了悟的樣子,便笑了笑,“蔡大人可是想到了?”
蔡英忙拱手,深深躬身,“謝霍大人指點(diǎn)。在下這就再去查查。”
霍文正擺手,“你回上京去吧,劉琛就交給我吧。”
蔡英有些猶豫,他此番來捉拿劉琛,審訊中洲□□一事,這事情都沒有搞清楚,他就走了,不太合適呀。
“上京那邊的事,比之重要,殿下推行新考,眼看新考就要開始了,而摘星閣之名卻已經(jīng)開始傳揚(yáng),中宮的那些貴人們,是不會就這樣看著殿下推行新考的,他們最擅長的便是各種陰損手段,新考推行,是不能被打斷也不能被攪亂的。你且回上京,殿下定然是做好了安排,你這個兵部尚書得在上京才是。至于中洲,有我和蕭將軍在,亂不起來的。”霍文正語氣平緩說著。
蔡英聞言,便深深躬身拱手一拜,“那中洲就拜托霍大人了?!?/p>
霍大人目送蔡英遠(yuǎn)去,才神色凝重的看向書案上壓在最后的信件,那是在蔡英到來不久前,剛剛送到的,殿下給他的親筆信,信里只提了兩件事,一件事,中宮血脈混淆的問題,一件事,便是當(dāng)年一夜屠殺霍家的緣由,并非是蠻族報(bào)復(fù)這么簡單,信里,殿下問他,可在霍家見過一個荷包?隨信附來的還有那荷包樣式,而那荷包……他的確曾在他的老母親身上見過。
——殿下說,當(dāng)年白家覆滅,殿下的母親,白家唯一的嫡女死前要求心腹侍女必須好好保管的荷包,那荷包樣式就是隨信附著的荷包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