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條魚的進化史3（第2頁）

微胖男子——盧懷德橫了蔡英一眼，壓低聲音說著，“處置李原大人的旨意尚未下達前，你可知給李原大人收尸，去往李家協(xié)助安排后事的人是誰？”

蔡英有些激動，“可是殿下派人去的？”

“是小公子身邊的壽四。”盧懷德說著，瞪了蔡英一眼，“如你這般，跪神武殿，又有何用？李原大人的事情一發(fā)生，我派人速速趕往了幽州，就見小公子身邊的壽四已經(jīng)在協(xié)助李家處理后事了?！?/p>

小公子是這兩三年他們才知道的，殿下所唯一在意的家人，已經(jīng)被逐王府，甚至族譜都被除了名的原是裕親王府的六公子，如今是——商家小公子商靜魚。但自從他們被殿下親自帶著前往農(nóng)莊拜見小公子后，他們就默契的不在外頭提及小公子的名字了。只以小公子代稱。

“小公子應該是比我們都提前知道了李原大人的事，然后馬上派出了壽四。”蔡英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

“不說殿下高瞻遠矚，智謀多慮，就說小公子，雖然尚未弱冠，但是這眼界，這格局，就萬萬不是王府里的那幾位可比了。我前幾天派人去農(nóng)莊給小公子送了點東西，小公子傳話給我說，他在北地那邊有個商隊，過陣子要去荒族那邊買賣東西，問我要不要派人一起去。我應予了?！北R懷德慢慢說著，帶著幾分感慨，殿下親自教導出來的，能差嗎？

蔡英皺了一下眉頭，這意思是？

“小公子還說，他的老師宋文澤最近對荒族的東西很感興趣，打算一起去?！北R懷德見蔡英還是不明白，不由翻了翻白眼，這人是怎么混成兵部尚書的？盧懷德干脆壓低聲音，恨恨說道，“李原大人的嫡子曾經(jīng)是宋文澤的學生，宋文澤前陣子不是老是鬧著要去跪神武殿嘛！”

蔡英這才恍然大悟，小公子這，這是要……

“不可說！”盧懷德一臉肅然，雖然他們都知道小公子的意思了，但是，不可說出來，此刻的淘寶街雖然很安全，是小公子的地方嘛，但是，萬事還是要謹慎。

五年前，他們暗地里追隨的那位殿下突然沉寂了下來，而小公子慢慢的在暗處崛起，他們就知道，他們都得潛藏，都得沉寂。這如今的朝堂閣議，邊境外族，在十年前都已經(jīng)顯露腐朽，只是到底是屹立多年的王朝，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殿下都不得不被迫沉寂，何況是他們？

只是，到底，是意難平啊。

“李原大人我曾經(jīng)和他一起游學過，他說過，為萬民請命，雖死而已。”蔡英的聲音低啞難辨。

盧懷德沉默了一會兒，才端起茶遞給蔡英，“相信殿下，相信小公子?！?/p>

蔡英點頭，自然，他自然是相信殿下，相信小公子的，但想到昨日聽聞的消息，蔡英皺眉低聲道，“裕親王府想改立世子，聽聞中宮那邊已經(jīng)準予了?！?/p>

盧懷德臉色一下就黑沉了。

同一時間的上京中宮之中，中宮有數(shù)十座殿宇，其中唯有三座宮殿最為巍峨莊嚴，也是中宮的中心。一座是神武殿，皇帝處置政事的地方，一座是長坤宮，后宮之主皇后的處所，最后一座是慈心宮，當今皇太后的處所。但，世人所不知道的，唯有中宮之人才知道的，還有一座位于僻靜處的甘露殿，是太皇太后的處所，但自從皇帝即位后，太皇太后就以年老，喜靜的緣由長居甘露殿，一年只在佛誕日接受王室宗親的跪拜。

此刻，甘露殿中，一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著大紅如意紋織花褙子，精神奕奕，雖說容顏蒼老，但依稀可見當年的傾城容顏，老婦人小心翼翼的剪著花枝，一邊絮絮叨叨的跟身側(cè)的老嬤嬤說話，“所以……這越策就是當年的老禮部尚書的嫡子？嗯，不錯，是個能干的……哎呀，這四郎這次看來是要處置工部那邊了?！?/p>

緊跟著老婦人的老嬤嬤接過剪下的花枝，一邊不解，“可是世子殿下在北地那邊打仗呢……這工部也沒有什么事啊……”

“你不懂啊?！崩蠇D人輕嘆口氣，瞇眼看向天空，喃喃道，“咱這位四郎的心思……五年前他突然就退了……禁地……真的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嗎……呵呵呵……有趣有趣呀……”

“太皇太后您呀，總是說些奴婢不懂的話?！崩蠇邒哙凉种?，一邊拿過手帕，小心翼翼的給老婦人擦手。

“呵呵……你且記著，四郎，他是我們林家的兒郎，不管他怎么做，怎么想，這血脈上，他就永遠逃脫不掉。以后呀，他若是到了我這里，你們就直接喚他殿下?！崩蠇D人突然正色道。

老嬤嬤一愣，喚殿下？以往都是直接喚世子……外頭的人才喚世子殿下……這是為了與皇子們區(qū)別，以示尊卑。但……想到了這兩天的消息，老嬤嬤隨即低聲道，“太皇太后，聽那邊說，廢世子的詔書已經(jīng)擬好了?！?/p>

老婦人哦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隨即嗤笑一聲，“皇帝可真是越來越聽那邊的話了啊。……當初想著他多少是懂點事的……呵呵……他能有四郎這個孩子，還真是……”話沒有說完，身側(cè)的老嬤嬤已經(jīng)低頭垂手，沉默的如同膏像。

“無妨無妨，你們只管喚殿下就好了?！崩蠇D人一邊想著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揮手說著，頓了頓，突兀的喃喃開口，“我那可憐的兒子……咱們的睿親王過世多久了？他那一支不是還沒有定下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