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云看了眼巷子,身著麻布衣衫的,是蘇家的?還是張家的?將最后一個三苗族砍殺在地后,麻布衣裳的年輕男子,朝劉慶云微微拱手,深深躬身。
劉慶云忙拱手回禮,看著這些人手持刀劍,轉(zhuǎn)身走向下一條街巷,而這些人里,居然還有鬢邊白發(fā)的老婦人!
“是張家的?!鄙蛉诳戳搜郏戕D(zhuǎn)過頭來,繼續(xù)抬腳走去,聲音平靜壓抑著什么,“二十年前,張家家主為這靈州被三苗族腐蝕一事,親自前往上京,在半途被人砍頭顱,后來,有人將張家主的頭顱和殘缺的尸塊敲鑼打鼓的送往了張家,張家家主的嫡妻當(dāng)時正懷有身孕,親手接過了裝著頭顱的盒子,打開后……”說到此處,沈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繼續(xù)說著,“張家夫人拼著半條命生下了這張家唯一的后人,張家老夫人,一夜之間送走了兒子和兒媳,此后,張家沒落了。”
劉慶云不由攥緊了拳頭。
“但是,你看,張家二十年后崛起了?!鄙蛉谡f到此處,抬頭看向了天空,天空快泛白了吧?,“劉通判,你要記住,大夏,不是一個人的大夏,從來都不是!小公子說,國在于民,在于人心。民在,國在,民心所向,國之所在!”
劉慶云躬身,拱手,啞聲應(yīng)著,“是!”
林靜沖林將軍帶著五百軍士攔住了那三苗族的統(tǒng)領(lǐng),和影衛(wèi)一起將那三苗族的統(tǒng)領(lǐng)和兵士一起打殺!之后,沈融沈大人繼續(xù)帶著他和影衛(wèi)們一家一家的叩門,清查,他手中的名冊,登記了這幾個月來,沈融沈大人所清查的靈州氏族和百姓,凡是附逆了三苗族和云天軍叛軍的,一律剿滅,這一晚,劉慶云自覺已經(jīng)見到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的血流成河了。
但是——劉慶云卻并不反感,甚至有些激動有些悲傷的看著前方的沈融,那高瘦的背影。
每到一家,沈融沈大人都會清查,列出證據(jù),讓附逆的,無話可說,只能臉色頹唐的蒼白的跪倒在地。
整整二十家氏族啊,這其中,沈融沈大人得耗費多少心力,才能搜集到這么多的證據(jù)!
——而這些證據(jù)中,沈融沈大人說,有很多,是靈州的氏族——小公子的母家商家和百年蘇家所提供的,這其中,是這兩家靈州氏族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一點點的搜集而來的。
今晚的靈州血色之夜,并非偶然,是沉默了二十年的靈州,終于蘇醒了!
商子衿穿過一條巷子,走向了靈州的大街,而陸陸續(xù)續(xù)的,麻布衣衫的頭綁著白色布條的,也正從巷子里走出,走向了大街,此刻,天色即將泛白。
沈融大步前行,當(dāng)看到商子衿一身深紫色的袍服,臉色有些蒼白,但依然明艷冷凝后,沈融心頭松了口氣,放慢腳步,目光一一的緩緩的掃過那些麻布衣衫的氏族,大概只有幾百人,是眼下靈州的可以確定的還算是干凈的大夏人了。
沈融對身側(cè)的劉慶云低聲說道,“點一下人?!?/p>
劉慶云低聲應(yīng)著。
沈融慢步走到商子衿身側(cè),瞥了眼正欲走過來又頓住腳步的蘇家老爺子,便對蘇家老爺子微微點頭,“老爺子,辛苦了?!?/p>
蘇家老爺子這才走了過來,拱手說道,“不敢,此番若非沈大人籌謀得當(dāng),我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親手手刃仇敵!”
“眼下說這些太早了。”商子衿看了眼前方,低聲開口說道,林靜沖正帶著數(shù)百黑甲軍士,擋在城門口,而城門外頭,是黑壓壓的云天軍!
沈融慢步上前,走到林靜沖身側(cè),林靜沖單手持著長槍,側(cè)頭看了眼沈融,低聲說道,“即便有提前布了防御的陣法,但我最多只能扛住一天!差距太大了?!?/p>
“沒事。一天就夠了。”沈融說著,看了眼外頭安靜沉默的詭異的云天軍,低聲說道,“今晚,那些藥人沒有出現(xiàn)?!?/p>
“藥人這種東西可是珍貴得很,哪有可能隨便就拿出來?”林靜沖說著,看了眼外頭的云天軍,“不過……云天軍的統(tǒng)帥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