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一眼,便知這常服是我攢五年銀錢都買不下的款式。
我眼神暗了暗,啞聲道:“夫君,我?guī)湍銚Q上吧?!?/p>
柳盼兒瞳孔震驚,羞憤地指了指我:“你娶妻了?還是這么個漁婦?!”
觸及柳盼兒眼里打轉的淚,他頓時方寸大亂,平日里沉穩(wěn)的嗓音也染上了急切:“并未正式成婚?!?/p>
我心底一沉,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反駁,伸出的手狼狽收回。
“那就好。你一個漁婦,自然不懂宮中成婚的規(guī)矩,莫要肖想,折煞了我裴哥哥?!绷蝺浩频螢樾?,轉頭教訓起我來。
我抿了抿唇,眼底泛起層層水汽,著急上前地扯了扯裴以垣的袖子,求助地望向他,望他為我正名。
裴以垣卻凝著眉,將我的手強硬掰開,方才還染上幾分笑意的黑眸瞬間沉了下去:“別扯皺了這上等緙絲?!?/p>
我身體的力氣仿佛瞬間被人抽干,趔趄半步。
柳盼兒突然用帕子捂了捂口鼻,無辜問道:“裴哥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魚腥味?比御膳房里丟掉的死魚還臭嘞!”
我臉色一白,下意識后退半步,難堪地垂著頭。
半晌,只聽見頭頂傳來低沉冷冽的命令:“小魚,還不快去洗干凈?別到時弄臟了我的御輦?!?/p>
我眨了眨眼,壓下眼底的酸澀,應了一聲,兀自端著盆進了房間。
隔著薄薄的一層泥墻,我聽見屋外裴以垣溫聲細語地哄著:“知你特意要來,我給你買了一碟荔雪糕,是南煌樓的招牌。”
“荔雪糕由荔枝而做,可是宮中的公主都吃不上的美味,我可是排了整整一早晨才買到?!?/p>
皂角汁淋在身上,用粗布用力地搓,搓的渾身通紅刺痛,換洗三桶,才能徹底洗去一身魚腥味。
可今日這粗布不知怎的,粗糲得緊,連著心里也搓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