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敢問,因為無論是哪個答案都可能讓原本苦苦忍耐的他的理智分崩離析。無論是佩航笛還是和嘉,本質(zhì)上都不愿意傷害佩佳和一分一毫,哪怕當年她毫不留情的離開,過了最初的恨和痛以后其實他的愿望只是和佩佳和在一起,能夠一直見到她。
但是他不問,佩佳和突然卻有了傾訴的欲望,她拿開和嘉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照常吃飯,邊吃邊說:“我有一個弟弟,親生弟弟?!?/p>
和嘉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也不知道此時作為和嘉應該說什么才是對的才不會被懷疑,只能用疑問的語氣發(fā)出一個擬聲詞:“嗯?”
“他比我小六歲,我上大學的時候他才初二”,佩佳和眼中突然有了一些笑意,那是每個人回憶才會有的狀態(tài),“小時候我很討厭他,因為小孩子的所作所為其實很惡毒。后來有一次不知道他吃錯了什么藥,對我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變得很乖很乖,也很可愛。”
“但是已經(jīng)晚了,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他了,所以后面無論他做什么我都沒有動過留下來的心思。后來我給他留了一部分錢,每個月給他打了一部分生活費,再也沒見過他,算起來……已經(jīng)有八年了?時間真快……”
那時候就太晚了嗎?和嘉心頭很不是滋味,他不能怪佩佳和,因為小時候的他確實給她帶來了很多傷害,佩佳和這么驕傲的人,怎么能忍受他的喝彩和辱罵呢?但是要怪自己嗎?那時候的他沒有叁觀,沒有任何生活經(jīng)驗,有的只是整天沉艷對他的教育,他從哪里去學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你沒錯,姐姐做的很對?!焙图温曇粲行┧粏〉恼f道。
佩佳和夾菜的手一頓,有些疑惑,“什么?”
和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答非所問,急忙補救,“沒事,聽著姐姐的語氣有一點失落。”
“有愧疚的,畢竟后面他對我很好,也在期盼著以后長大的生活,但是我就這么消失了?!迸寮押偷恼Z氣并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談論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陌生人。
“我算什么?”和嘉還是問出了這句話,他,對佩佳和來說到底算什么?不堪厭煩的過去?還是一個迫不及待毫不留情就能丟掉的垃圾?
佩佳和今晚有些跟不上和嘉的思緒,明明她很意外的在說著過去,和嘉怎么會突然說起兩個人的關(guān)系?
“你……很特別。這么多年,除了我弟弟以外你是離我最近的一個異性,有時候你們很像?!?/p>
“比如無論我做什么非常讓人心寒的事,你們都能如常的對待我,你們的長相也有一定的相似,剛認識你的時候除了因為不習慣和人接觸以外,這也是一個我疏遠你的原因。”
和嘉輕笑了幾聲,佩佳和這算是有心還是沒心?這些日子積壓在心里的負面情緒和藏在心底的邪惡因子突然有些遏制不住,他惡意滿滿地問道:“長相性格都有些相似?那……在床上的時候你會有種你弟弟在操你的刺激感嗎?”
和嘉在說什么?佩佳和原本打開的心門這一瞬間被人狠狠關(guān)上了,那句“你弟弟在操你的刺激感”像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一樣,佩佳和放下筷子,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和嘉,隨后手緩指向門口,她看著和嘉的眼神像一瞬間回到了陌生人一樣,不,還不如陌生人。
和嘉笑得有些復雜,有自嘲,有可惜,也有讀不懂的含義,他起身,錯開佩佳和的目光,推門離去。
在和嘉走出去以后佩佳和緩緩放下手,面色如常的吃著飯,吃完飯以后收拾好東西把和嘉的餐具放在門口,然后去到陽臺上把雪人一點一點碾碎,關(guān)燈上床睡覺。
她真的是個惡人。
和嘉躺在客廳的地毯上,然后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手上的手機,那是一臺很老式的類似小靈通的半全面屏手機,手機被人保存的很好,甚至在不經(jīng)意間按到按鍵的時候還能亮。
或許他對佩佳和真的太好了,明明是她拋棄了未成年的他,他就應該長歪,就應該變壞。
佩佳和的臥室被人從外面打開,沒能入睡的她被嚇得坐了起來,門口站著的赫然就是和嘉。他回來做什么?佩佳和最近不想看到這個人,這個表面上君子但說話這么惡心的人。
“姐姐,我睡不著,我能和你也一起睡嗎?”
明明過去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但是這一瞬間佩佳和還是想起了當時沉艷剛?cè)ナ赖臅r候的佩航笛,這樣靜靜站在她的床前,想要抱著她睡。
不知道為什么佩佳和突然感覺有些恐懼,那種恐懼仿佛不經(jīng)意間犯了大錯,又或者是做了一個更大的惡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