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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敘終于鼓起勇氣看著季昭，他gan覺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上那個血kou往外一滴一滴liu血的聲音。冷風(fēng)呼呼地往他的心kou灌，像是要把他的血肉全chuichu去，把他變成一ju絕望的gan1尸。

這是他的兒zi，也是他的仇人，還是他曾同床共枕一千多個日夜的ai人。

這就是命運的玩笑，在它面前，無論你拿著槍還是拿著刀，你都是手無寸鐵的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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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看著陸重山被急救車帶走，微不可察地舒了一kou氣。他轉(zhuǎn)過shen，顧方敘坐在椅zi上，yan神復(fù)雜地看著他。季昭在他對面的椅zi上坐xia，仰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嘆了一kou氣。

“如果崇哥沒有突然殺了馮端清，我們兩個本不應(yīng)該這么快就以這樣的shen份面對面的。我說話算話，你讓崇哥走，我就單獨跟你談。”

他dian了一n煙，狠狠xi到底，然后吐chu一團(tuán)憂郁惆悵的煙霧。煙霧散去，他猝不及防與顧方敘對視，夾煙的手微微抖了一xia，他忙心慌意亂地在手心里rou滅了煙tou。

顧方敘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甚至連眨yan也舍不得。

陸重山，不對，現(xiàn)在是季崇了。季崇被抬上救護(hù)車的時候，顧方敘看到他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季崇說的是：“虎毒不shizi?！?/p>

虎毒不shizi。

哈哈哈，虎毒不shizi啊。

他放任自己的祖母讓xia人把自己的兒zi活埋、他當(dāng)著兒zi的面殺了他的養(yǎng)父母、他還囚禁qiang｀暴了他的兒zi，夠毒了嗎？

他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一種怎樣的心qg，nei疚？痛心？震驚？都有吧。但他發(fā)現(xiàn)這些qg緒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他只想這樣看著yan前的人。他的shen份不停變化，一會兒是罪人，一會兒是qg人，一會兒又是父親。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看的是季昭，有時候是南安，有時候是顧連笙。

他此生罪孽深重，但他覺得自己一定上輩zi、上上輩zi也是惡人，不然為什么會受到這樣撕心裂肺都不足以承受的刑罰？

他知dao季崇的意思，那句話不僅僅只是希望他對季昭網(wǎng)開一面，更多的，是希望他放過這個孩zi，無論是以仇人、qg人還是父親的shen份。

季昭被他的yan神看得有些失神，他扔了煙tou，走過去用槍抵著顧方敘的額tou。

“連連笙?！?/p>

季昭笑了一聲有些失落地閉了閉yan：“原來到最后關(guān)tou，你心里想的是你兒zi，你真的ai你兒zi嗎？”

沒等顧方敘說話，季昭繼續(xù)說dao：“你ai你兒zi，我的養(yǎng)父母也很ai我。你們放火燒房zi的時候，我就在最里面那間臥室里，順著門feng能看到養(yǎng)父的尸ti崇哥那時候剛上大學(xué)，他沖j房zi里救我，天花板上的吊燈墜xia來砸在他的背上，他爬起來繼續(xù)把我抱chu去你可能覺得這些事無關(guān)緊要，但是這些對于我來說，比命還重要?！?/p>

什么叫痛徹心扉，季昭在五年前ti會到了，而顧方敘在此時此刻ti會到了。

“你和季崇，后來你們是怎么一路走過來的？”

他想知dao，在被自己親手毀掉了家后，他的兒zi是怎么變成了今天的樣zi。

季昭正要dian煙，顧方敘看著他，問dao：“可以給我來一n嗎？”

季昭愣了一xia，重新chou了一n煙扔給他，給自己dian完煙之后又把打火機(jī)也扔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