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寒鐵之柵，魂之霜凍（第1頁）

巖洞內(nèi)，唯一的亮光來自阿朵掌心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暈勉強驅(qū)散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卻驅(qū)不散空氣里那股子刺骨的寒意和潮濕。

“我收回之前的話?！崩钅c在地上，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這輩子沒洗過這么刺激的澡，下輩子也不想再洗了。他娘的，那蛇頭比我姥姥家的磨盤還大，一口下來，咱們?nèi)齻€人加影刺，不夠它塞牙縫的?！?/p>

他一邊說著，一邊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摸出半包被水泡得稀爛的煙葉，心疼地擠了擠水，想找個地方晾干。

阿朵沒理會他的耍寶，正專注地替他處理腿上的傷口。清涼的藥膏敷在血肉模糊的傷處，李默疼得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妹子，你這下手……跟那黑水玄蛇有得一拼啊，謀殺親夫呢？”

“閉嘴。”阿朵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指尖很穩(wěn)，但李默能感覺到那指尖上透出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冰涼和顫抖。她是在后怕。

林燼靠在最里側(cè)的巖壁上，一動不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引爆“穢氣”的后遺癥正兇猛地反撲而來。他那條石化的左臂，灼痛感如烙鐵般深入骨髓，咒血在血管里奔騰，像一條饑餓的惡龍，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他不能倒下，至少現(xiàn)在不能。

他正在飛速地梳理著腦中那片混亂的記憶地圖。黑水玄蛇的追殺，讓他們徹底偏離了通往“滌魂所”的已知路徑，闖入了一片完全陌生的，連那些亡者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的區(qū)域。

“休息一下，我們……快到了?！?/p>

林燼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洞內(nèi)的沉寂。

李默的動作一僵，抬起頭，滿臉的不可思議：“快到了？林哥，你沒開玩笑吧？咱們現(xiàn)在在哪兒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兒走？跟著感覺走，去找那條蛇的老婆敘敘舊？”

“有一條后門。”林燼睜開眼，那雙眸子在黑暗中亮得驚人，仿佛燃燒著兩簇幽冷的鬼火。他看向兩人，“一個工匠的記憶。他負(fù)責(zé)維護血月樓最深層的過濾系統(tǒng)，他死前，最后的執(zhí)念，就是一道他親手打造的‘凈化柵格’?！?/p>

“那道柵格，連接著滌魂所的最外圍，是用來過濾低等怨魂的最后屏障?！?/p>

李默的眼睛也亮了：“后門？我喜歡后門！那還等什么，趕緊的啊！”

“但是，”林燼的話鋒一轉(zhuǎn)，讓李默的熱情瞬間被澆滅了一半，“在他的記憶里，那道柵格附近，盤踞著一種東西。一種……能讓靈魂都感到寒冷的東西?！?/p>

巖洞里的溫度，仿佛因為他這句話，又下降了幾分。

李默搓了搓胳膊，小聲嘀咕：“我就知道沒那么簡單……怎么聽著比那大蛇還邪乎?！?/p>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绷譅a站起身，身體晃了晃，又被他強行穩(wěn)住。他看了一眼李默，又看了一眼阿朵，“黑水玄蛇很快就會擺脫困境，它對我的‘氣味’不會放棄。留在這里，就是等死?！?/p>

他的話，簡單，直接，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卻將現(xiàn)實的殘酷剖開，血淋淋地擺在他們面前。

阿朵已經(jīng)包扎好了李默的傷口，她站起來，將一顆丹藥遞給林燼：“凝神丹，能暫時穩(wěn)住你的心神?！?/p>

林燼沒有拒絕，接過丹藥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