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他伸出手臂,想要拂去她的眼淚。
宋挽初佛開他的手掌,向后退了一大步,身子緊繃起來,滿眼都寫著抗拒。
她身后的墻上,掛著那把她最愛的琵琶,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時洛寒替她找來的,他還曾在信中提到,要經(jīng)常熏香,防止蟲蛀。
那把琵琶被她珍藏著,掛在她臥房最顯眼的位置,一如她對時洛寒的心意。
而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給她,即便她要拿這些錢去幫助時洛寒,他也忍了。
但他的心意被扔了一地,如同廢紙。
梁嶼舟的眉眼迅速冷了下來,連同他周邊的氣息,也變得陰沉沉的,氣壓很低。
“終于說出心里話了,是嗎?”
他唇角的弧度透著冷意,前所未有地冷漠涼薄,“你從一開始就沒想嫁給我,對嗎?”
其實,當年他聽到傳言,說宋挽初為了嫁給他,拿著父親的靈位去求皇上,他雖吃驚,可心中卻有隱隱的欣喜。
直到長公主的端午宴上,她以一敵三,唇槍舌劍,破除了謠言。
那一刻,梁嶼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本就沉入湖底的心,像是被硬物敲擊,碎成了幾塊。
她沒有求圣旨嫁給他,只是再次證明她不愛他而已。
宋挽初看著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帶著冰碴。
她的眼尾一寸寸地發(fā)紅,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什么,卻哽咽得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她怎么,會不想嫁給梁嶼舟呢?
別家千金的少女時代,都是在學琴棋書畫。
而她,每日風雨不誤地隨父親去校練場練兵,就是為了能多看梁嶼舟一眼。
少女隱秘的心事無人知曉,她掩藏得很好,每天假裝不經(jīng)意騎馬路過那片練武場,遠遠地看他,偷偷地歡喜。
那一日,她聽說他發(fā)了燒,卻還咬牙堅持,又著急,又心疼,頂著凜冬的寒風,跑去沈家,求沈玉禾的爺爺給配了一副藥。
返回訓練場的路上,下起了鵝毛大雪,路面shi滑,她跑得又急,小白馬摔倒了兩次。
她崴了腳,小白卻不肯再往前走了,她只得牽著馬,一瘸一拐地走回校練場。
梁嶼舟在帳篷里休息,她做賊一般,將那副藥掛在了帳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