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爺愣了一下,“不同意什么?不同意娶慧雁,還是不同意讓挽初繼續(xù)當(dāng)貴妾?”
“都不同意。”梁嶼舟的回答很干脆。
本就不滿他行事,而存著怒火,梁嶼舟一句話,徹底將老公爺?shù)幕饸饨o點燃了。
“逆子!我剛才說的話,你是一點都沒聽進去,是不是?得罪長公主,對國公府有什么好處?”
梁嶼舟自小就心思深沉,不喜言辭,老公爺沒有一次能猜透他的心思。
老公爺覺得很費解,梁嶼舟和俞慧雁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甚至不惜拿春獵的頭彩來為俞敬年求情,為的就是不讓俞慧雁在衡州那蠻荒之地吃苦。
長公主提親,也算促成一段佳話,他又為何不同意?
“你要覺得對不起挽初,明天就去把她接回來。她生氣了你就哄哄,年輕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挽初賢惠識大體,定然不會和你冷戰(zhàn)太久。你們二人鬧脾氣,不顧國公府的體面,我和你祖母的老臉可掛不?。 ?/p>
梁嶼舟俊臉閃過一抹不屑,冷冷開口:“你除了體面,還在乎什么?”
老公爺是戰(zhàn)場上的悍將,是朝堂上的重臣,也是梁嶼川的好父親。
但不是他的。
梁嶼舟看到的父親,是對母親的冷待和鄙視,是對他的嚴(yán)厲與苛責(zé)。
他早已卸下戰(zhàn)甲,卻依舊用冰冷的鋼鐵包裹著自己,兢兢業(yè)業(yè)地守著祖上的家業(yè)。
他要自己接回宋挽初,也并不是真正關(guān)心宋挽初有沒有受委屈,而是因為她頭上頂著國公府貴妾的頭銜,不能有損國公府的體面。
“逆子!”
梁嶼舟每次一開口,老公爺?shù)幕饸饩蜁皣倌陿s耀,我看遲早要毀在你這個混蛋手上!”
“父親是要我學(xué)你嗎?”
梁嶼舟聲線清冷,眼中的那一抹銳意,令老公爺?shù)男亩紴橹活潯?/p>
“你為了體面,為了地位,即使不愛母親,也照樣娶了她,又在深夜醉酒,抱著亡妻的牌位祈求原諒,一次次給母親難堪,你既辜負了愛情,又不能維持好婚姻,你自己就是一個失敗的典型,還要我繼續(xù)步你的后塵嗎?”
多年的心結(jié)被兒子當(dāng)場戳破,老公爺像是被扯掉了遮羞布,如一只暴怒的獅子,猛地抽出別在腰后的蛇皮鞭,劈頭蓋臉地朝梁嶼舟抽去。
他不躲也不閃,就那么硬生生地挨了好幾鞭子。
盛怒之中的老公爺下手沒有輕重,一鞭子甩在他的側(cè)臉,鞭痕順著脖頸一路蜿蜒向下,迅速紅腫起來。
“孽畜,輪得到你對老子說三道四?我就問你,慧雁你娶還是不娶?”
梁嶼舟脖頸上的鞭痕已經(jīng)滲出了血跡,星星點點地沾染在衣領(lǐng)上,他像是不知道疼,倔強地不肯屈從。
“誰在乎體面,誰不愿得罪長公主,誰就娶!”
“你!混賬東西,不如打死干凈!”
老公爺怒不可遏,手臂又高高揚起。
“父親,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