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冷笑,神色前所未有地涼薄。
“宋挽初,你說謊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丟下這句話,他便下了馬車,揚長而去。
宋挽初愕然,愣了半晌,久久不能回神。
她為了梁嶼舟,幾乎丟了半條命,可他不相信她!
三年同床共枕,耳鬢廝磨,她在他心里,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她xiong腔里,愛意跳動的火苗,終于寂滅。
……
梁嶼舟心情煩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清雅齋。
這里與繁星樓的熱鬧不同,來的都是文人雅客,環(huán)境十分清幽。
他要了一個雅間,才喝了兩杯,就見一位華服公子推門進(jìn)來,含笑道:“真是奇了,全京城都知道梁二爺今日給青梅竹馬辦接風(fēng)宴,怎么接風(fēng)宴的主人卻躲在這里喝悶酒?”
此人是梁嶼舟的好友,溫從白,平威侯的嫡長子。
梁嶼舟不接他的話茬,而是掃了一眼門口,“映南沒和你在一起?”
郭映南,定遠(yuǎn)侯的四公子。
二人都是和梁嶼舟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情誼非比一般。
二人都受邀參加俞慧雁的接風(fēng)宴,但二人都找借口沒去。
溫從白坐在梁嶼舟對面,喝了一口茶,“你還不知道?映南的夫人月前小產(chǎn)了,一直郁郁寡歡,映南變著法地哄夫人高興,沒空出門應(yīng)酬?!?/p>
聽到“小產(chǎn)”兩個字,梁嶼舟忽然沒了喝酒的興致,緩緩放下酒杯。
溫從白嘆道:“聽映南說,他夫人本來就身子不好,子嗣艱難,好不容易懷上了,他母親竟要她操持壽宴,他夫人就是勞累過度才小產(chǎn)的。
你說那老太太也真是的,映南的夫人家世雖差了些,可賢良淑德比世家貴女不差什么,何苦為難一個懷孕的婦人呢?
映南因為沒護(hù)住夫人,一個月來一直在自責(zé),人都瘦了一大圈了?!?/p>
梁嶼舟靜靜地聽著溫從白念叨,眉頭越皺越緊。
他想起了兩年前,他自衡州回京,一進(jìn)水韻居,看到的就是宋挽初病懨懨的樣子。
原本明艷的眉眼間,蓄滿哀愁,仿佛沒了孩子,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jī)。
她強(qiáng)忍哀傷,不停地自責(zé),“對不起,二爺,是妾身沒用,護(hù)不住我們的孩子。”
突然間,他切實體會到了,那年冬天的冷。
“你慢慢喝,我先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