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身上下,只有這個香囊,是沒有被雨水打shi的。
宋挽初看著他攤開的手心,怔愣了好一會兒。
這個香囊她并不陌生,從她嫁給他的那一日起,這枚香囊就已經(jīng)在他身上了。
也許他佩戴的時間,比她嫁給他的時間還要久。
她曾趁他熟睡的時候,偷偷將香囊摘下來看過。
很粗糙的針線,繡的是一棵文竹,這種圖案是很多剛學女紅的女孩子會繡的。
盡管線條簡單,但那棵文竹還是被繡得歪歪扭扭,沒繡出竹子的風骨,倒更像是一棵草。
不像是梁嶼舟這種身份的人會佩戴的東西。
可卻被梁嶼舟珍視了這么多年。
宋挽初猜測,這枚香囊也許是俞慧雁早年間送給他的。
剛嫁給他的那段時間,她熱烈地愛著這個男人,將他視為一生一世的夫君,存著和俞慧雁一爭高下的心思。
某個纏綿的夜里,她將那枚香囊摘下,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笑道:“二爺真是個戀舊的人。”
梁嶼舟沒有否認,深深地凝望著她,眼神卻好似穿透她,尋找另一個人。
良久,他問:“你知不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宋挽初打開看過,是幾味常見的藥材,她不太懂醫(yī)理,只認出幾種是退熱驅(qū)寒的。
“不太認得?!彼敃r是這樣回答的。
梁嶼舟的眸光冷了許多,從她手中拿回香囊。
“我雖戀舊,可卻沒有你戀舊?!?/p>
宋挽初錯愕良久,不解其意,望著他的眼神里充滿困惑。
他背對著她躺下,兩人分明在一張榻上,宋挽初卻感覺他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盡管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變得冷淡,但那時的她對他的情緒變化十分敏感,因為害怕失去,她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
“妾身給二爺繡一個新的,好嗎?”
她語氣輕柔,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回應她的,只有梁嶼舟冷漠的背影。
從那一刻起,宋挽初就知道,梁嶼舟雖貪戀她的身體,但他的心,卻緊緊系在俞慧雁身上。
那個香囊,就是他思念的載體。
她繡再多新的香囊,也無法代替俞慧雁的心意。
而時隔三年之久,梁嶼舟卻在雨夜敲開她的房門,問她討要他當初不屑的東西。
宋挽初覺得,他的腦子有點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