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給宋挽初一個下馬威,讓她擺正自己的位置,一個下賤商戶女的女兒,不配走她長公主府的正門!
誰知她那個好侄兒竟然幫她解了圍,還杖責(zé)了對她忠心耿耿的管家!
別人不知道太子曾向宋挽初提親,她這個當(dāng)姑姑的,可是一清二楚。
都嫁給梁嶼舟三年了,竟然還能讓太子念念不忘,不是狐貍精,是什么?
“像你這樣門戶低賤的女子,用父親的犧牲,換來的也不過是個妾,皇上給你們宋家面子,給你加了一個貴字,你若識趣,就該主動讓皇上把那個貴字給免了,安安分分當(dāng)個小妾,慧雁心善,可以給你一席生存之地?!?/p>
梁嶼舟的視線,未曾從宋挽初臉上移開,精準(zhǔn)地掌握著她每一絲神情變化。
長公主兩次提及他和俞慧雁的婚事,她的情緒,竟然沒有一絲波動。
仿佛一點都不在乎。
他的內(nèi)心,又平添了一股無名火。
宴會至此,幾乎成了長公主和嘉和郡主褒贊俞慧雁,羞辱宋挽初的專場。
一向沉默的宋挽初開了口:“我有沒有拿父親靈位換嫁入國公府的圣旨,長公主不是應(yīng)該最清楚嗎?”
反擊來得猝不及防,長公主久居高位,擅長攻擊,卻不擅防守,被問得愣住了。
宴會的熱鬧戛然而止,一眾夫人貴女的目光,在前后兩邊瘋狂掃蕩。
回過神來的長公主惱羞成怒:“大膽,本宮面前,豈容你胡說八道?”
宋挽初緩緩起身,別人坐著她站著,眾人的視線不自覺變成了仰望。
她從容微笑,眼神坦蕩地望著長公主:“三年前,五月初九,長公主派一個穿青灰色長袍,年約十七八歲,左眼有點斜視的小太監(jiān)來我家傳口信,說皇上召見我,要我?guī)细赣H的靈位進宮。
我跟隨他出了家門,他卻把我?guī)нM了長公主的府上,您羞辱我的那些話,和今天差不多,在座的都聽到了,我不再重復(fù)。
您讓我跪在院外,整整四個時辰,我被毒日頭曬暈了三次,您讓婆子用冷水潑醒了我三次,直到日落西山,才把我趕出府。
隔天,就傳出了流言蜚語,說我挾恩圖報,在皇上面前哭訴,要用父親的犧牲換國公府的榮華富貴?!?/p>
掩藏在平靜語氣下的羞辱和折磨,就那么輕飄飄地落在眾人耳中,卻如雷霆重擊,令所有人驚愕不已。
“賤人,你敢污蔑本宮!”
長公主自然不會承認,但她嚴厲的語氣中,已經(jīng)帶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
在座的貴婦千金,哪一個不是人精,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判斷。
沒有人能輕易忘記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折辱,宋挽初能記得當(dāng)年這么多細節(jié),顯然不是信口胡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