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榮柏不知死活地繼續(xù)說道:“兩年前,你千里迢迢跑去衡州威脅我父親,又用春獵的頭彩換取我父親回京,不就是怕我父親告發(fā)平沙關(guān)血戰(zhàn)背后的貓膩嗎?
你千方百計地瞞著宋挽初,如果她知道真相,她還會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嗎?”
梁嶼舟眼神清冷,薄唇抿得很緊,一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天邊星辰漸漸黯淡,此時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無人能完全看清他的全部表情,但在場的人無不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攝人的氣壓。
那是一種壓制不住的,想要見血的沖動。
如果俞榮柏立刻死在這里,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俞榮柏嘴巴咧得更大,不知死活地繼續(xù)補(bǔ)刀,“我猜,她會恨透了你,會拿上利劍,在你的心口,狠狠地捅上幾刀。”
小院死一般的沉寂。
周言上前給了他一腳,“放屁!二爺做這一切,是為了保住宋大人在凌霄閣的——”
“周言?!?/p>
梁嶼舟冷冷開口,“不必多言,送去大理寺,他在那里一定能學(xué)會,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p>
他轉(zhuǎn)身,走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周晟和周言明顯感覺到他的氣場有些不大對勁,一路上沉默地跟隨,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天已大亮。
除去陪宋挽初睡的那兩個時辰,梁嶼舟這一晚,幾乎無眠。
他的眼下出現(xiàn)了淡淡的烏青,面容依舊英俊舒朗,卻透出一股濃濃的疲態(tài)。
可他沒有一點(diǎn)睡意,來到書房,從暗格里取出一個上鎖的青銅匣子,打開。
里面是各種各樣的信件。
他一封一封地翻看,神情專注。
兩年前,俞敬年給長公主的密信,被他找到。
飄逸俊秀的小楷,卻書寫著俞敬年最險惡的用心。
他想要告發(fā)宋恒毅在征集軍糧時,毆打百姓,強(qiáng)搶百姓口糧,造成多條人命。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被稱為偉大的犧牲者,更不配追封正三品大將軍,牌位供奉在凌霄閣這樣的功臣殿。
俞敬年請求長公主在皇上面前推波助瀾,好讓他以揭發(fā)有功的名義,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