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嶼舟的雙眼睜開,起先是沒有焦距的狀態(tài),而后才慢慢清醒,他久久地凝望著宋挽初,像是失而復(fù)得一般。
驀地,俞榮柏那陰森的笑臉從宋挽初的腦海中閃過。
她直視梁嶼舟的眼睛,問道:“梁嶼舟,你有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梁嶼舟臉色一僵。
“怎么突然這么問?”
宋挽初認(rèn)真地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眼神有點閃爍,好像是心虛。
這樣的神情,她還是第一次從梁嶼舟的臉上捕捉到。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我們的身體是坦誠相見的,我希望我們的心也是坦誠相見的。”
梁嶼舟從原本的側(cè)躺變成了平躺,這樣就不用和宋挽初對視了。
他慢慢閉上眼睛,喃喃道:“坦誠到什么程度,才算坦誠?”
宋挽初不想跟他兜圈子了。
“我父親,究竟是怎么死的?”
梁嶼舟的眼睛驀然睜開,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墨色翻涌,殺氣騰騰。
“梁嶼舟,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訴我嗎?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女兒,我是最有權(quán)知道真相的?!?/p>
“平沙關(guān)血戰(zhàn),大周的軍隊被胡人包圍,你父親為我父親擋了一刀,又極力勸我父親撤退,他來擋住敵人的進(jìn)攻,他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力竭而死?!?/p>
他所說的,與宋挽初知曉的,沒有任何出入。
“你……”
等宋挽初再想問什么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梁嶼舟呼吸均勻。
他又睡著了。
宋挽初一夜都沒怎么睡好。
等她從床榻上爬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起了雨,屋子里陰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
門口,傳來了周晟沮喪的聲音。
“二爺,事情不妙,昨晚那個偷鑰匙的伙計被人割了喉,畫了押的證詞也被偷走了?!?/p>
“轟隆隆——”
一個炸雷猛然響起,如同火藥再耳邊炸響。
梁嶼舟急忙回頭看宋挽初。
她坐在床榻上,茫然無措地咬著嘴唇,臉上沒有一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