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
“旸哥哥你又偏心了,翠兒是我以前的名字,我現在叫盼盼,林盼盼。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拜拜啦。”
說完,小佳人微笑著越飄越遠,耿旸著急地起身去追,卻怎么也追不上,青煙如同一道堅厚的墻壁,把他和她分隔開來。
“盼盼!盼盼!……”
小佳人已經飄遠了,遠得只剩下一個影子。半空中傳來‘咯咯咯’的笑聲,:“旸哥哥你又偏心了,我是翠兒,盼盼還在你身邊呢!”
“翠兒!”耿旸大吼一聲,倏地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喘氣之際,發(fā)現自己全身是冷汗,衣服已經shi透了。
“將軍,將軍,丫鬟紅兒喜兒來報,林姑娘房間傳來異響,可是房門鎖了……”
管家的話才說到‘林姑娘’三個字,耿旸已經沖了出去了。
來到枕香閣的房門前,果然房門鎖了。一腳踢過去,也不管那檀香木房門會不會給踹爛了。冷冷清清的房內彌漫著飯菜香味,卻根本沒有動過一絲一毫,都已經涼了。梳妝臺前趴著他的心肝寶貝,一絲紅色血跡蜿蜒地從xiong口延伸,是那么觸目驚心。
心跳仿佛停止了。耿旸大步向前抱起她,只見盼盼雙目緊閉,身上也剩了皮包骨頭,右側脖子上被劃了一道血痕,鮮血還在汩汩往外流。地板上還有瓷器碎片,看來她是用碎片劃傷自己的。
耿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芭闻危∨闻?!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一只手按壓著還在流血的部位,另一只手顫抖著探向她的鼻孔——探不到鼻息。
兩位丫鬟幫林盼盼凈了身,梳了發(fā),換上淡綠暗花雪緞廣繡裙,抹了臉,描了眉,掃上胭脂,盼盼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有些陌生,左右看了看,嘴唇向上彎了彎,問:“你們看我像不像那畫兒里的女孩?”
紅兒、喜兒互相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說:“好看,姑娘比畫兒的女子好看多了?!边@是違心話。即使是盛裝的盼盼真的和平時素顏朝天差遠了——眼睛腫得跟金魚一樣,原本的包子臉癟了下去,雖然妝容精致,但是沒有一點精氣神,這個是脂粉無法化出來的。
“真的?”
“真的呢。畫里的人又怎么比得上活生生的姑娘呢。
盼盼微微一笑,臉上終于有了點生氣:“你們真會說話。我怎么能跟她比。我有自知之明。她是捧在心間的小姐,我是在泥土里的丫頭。我怎么能跟她比……”
丫鬟們又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為何盼盼會如此說自己。
“你們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只是姑娘您尚未用膳……”
“放心,我一會兒吃。”
“奴婢告退?!?/p>
房間里又恢復了孤獨,死一般地寂靜。盼盼坐在鏡前,沉浸在強烈的嫉妒中。她嫉妒自己的前世——嫉妒翠娘。感嘆自己,感嘆世間的不公。
“我怎么能跟她比呢。若不是她,旸哥哥又怎么會把我弄來呢。林盼盼啊林盼盼,你就別指望比得上人家了?!?/p>
她看著鏡子中的映出來的脖子上的胎記,脖子右側,紅色的、橫著的一條,隱隱還可以看得見動脈就在胎記間跳動。這紅條是上一世翠娘把劍橫在脖子上留下的,盼盼并不知道這些,如今這橫條胎記倒成了她的累贅,成了‘不詳人’的印記。
食指摸了摸,天生的東西,并沒有凸出來?!叭绻麤]有這條印記……如果我不是飯桶,是不是就成了翠娘呢?”生平第一次,她對自己無比厭惡。厭惡自己的大吃大喝,厭惡自己紅色的胎記,厭惡自己的一切。
該怎么弄走這個胎記呢?抹厚粉遮?。克淳同F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