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說著話,大郎媳婦著急了:“就沒買別的?糖塊都沒?”
姜蜜端著稀飯咸菜進屋,聽到這話笑道:“帶啥也不能帶糖塊啊,這么熱的天哪放得?。俊?/p>
得,這是沒搞頭了!
陳氏說她飯沒吃完,拖著毛蛋就走。毛蛋不肯走,聽到在說糖塊就鬧著要吃。別人還沒說啥憋著氣的陳氏就罵了他一通:“鬧什么你不嫌丟人!跟我回去!”
本來是想罵給吳氏他們聽,結(jié)果沒人搭理她,陳氏氣哄哄走了。
衛(wèi)大郎說了她一回兩回都不好使,估摸也懶得說了,只道女人家眼皮子淺,讓衛(wèi)成別往心上去,又問他在宿州府的種種見聞。衛(wèi)二郎也豎著耳朵在聽,看大家都想知道,衛(wèi)成就從頭講起,從他正月間出門開始說,說他怎么去的宿州,到了之后怎么找到的地方,拜見了誰,人家怎么考他,他又如何應(yīng)答,就這樣得了學(xué)官賞識云云。
“你寫信回來說學(xué)堂那邊給發(fā)文房四寶鞋帽長衫,考得好還能拿錢,是真的?”
衛(wèi)成點頭說不假。
“從前只知道讀書費錢,去了府學(xué)方知學(xué)問做得好一點兒也不費錢,朝廷下大力氣在各地興建學(xué)堂,這些學(xué)堂不收束脩提供住處不說,還補貼生活。我出門之前娘給我拿的錢,除了路上有些開銷,其他時候沒怎么用過。”
衛(wèi)成說著又要拿錢出來交還給吳氏。
吳氏讓他收著,這錢吧,不用可以,不能沒有。
這下別說賭氣跑了的陳氏,就連二房李氏心里也鬧,頭年都覺得分了家之后爹娘肯定供不起老三,過不了幾年他也要回來務(wù)農(nóng),到時候他還不如他兩個哥,至少大郎二郎有一把子力氣,老三人雖然踏實,下地不太行,比不上老莊稼把式……現(xiàn)在看看,他們還摳摳搜搜的,老三日子這么舒坦……都是一家的兄弟,早幾年同吃同住,怎么差距變得這樣大了?
三郎是府學(xué)學(xué)子,是高高在上的讀書人,爹娘啥時候提起他都高興。
大郎二郎呢?
活沒少干,沒得過夸。
兩個哥哥沒待多會兒,說地里有活也先后離開了?;厝ブ罄钍暇陀行瀽灢粯罚l(wèi)二郎問她咋的?李氏知道男人的性子,沒說討嫌的話,只道羨慕,說她明年也想送虎娃去村學(xué)。
“送去學(xué)幾個字也好,干啥都不會被蒙。”
李氏聽著有些不是滋味,她說:“我是想讓虎娃考功名,就像他三叔那樣,先去村學(xué)讀兩年,稍微大一點就送去鎮(zhèn)上學(xué)塾……”
“你該不是還想讓他在二十之前考個秀才,考上了去官學(xué)讀書?”
“三郎也是二十出頭才考上的,虎娃比著這樣就行。你想想看我們虎娃才五歲,明年六歲開蒙,讀十幾年還能考不上個秀才?”
衛(wèi)二郎心里同樣羨慕,偶爾他也會想想,假如自己當初咬牙撐下來了又是怎樣?
思來想去,就算他撐下來了恐怕也學(xué)不來這等風(fēng)光,只能拖垮家里。
他腦子笨,不開竅,光會賣力氣。
讀書又不看力氣,是看聰明勁兒的。
“你要送虎娃去讀書我同意,能不能讀看他自己,你別把夢做得太美,別過分逼他。都是一家兄弟三郎有這么大出息我卻是個地里刨食的,你不甘心我知道。不甘心又能咋樣?不然怎么說讀書人金貴?要是誰都能讀還金貴什么?”
“他爹你該相信虎娃,虎娃像他三叔,生下來就白凈,有讀書人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