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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發(fā)財路都擺在面前了，她怎么可能攔著？

這時候，毛蛋又下了一劑猛藥，他噗通往陳氏跟前一跪，哭著說：“兒也知道不該那么刻畫爹娘，可您要知道，世人想看的是我三叔平步青云的故事，都想學(xué)他，我得投其所好。我實打?qū)嵉膶懀鄄拍玫玫藉X，我要是胡編亂造污蔑詆毀朝廷命官，蹲牢房都有可能……兒子也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中舉甚至中進士的一天，想到發(fā)財路就舍不得放棄，只想讓娘也風(fēng)光得意過好生活，您要實在不能接受，那兒子賠些錢給那頭把合作斷了。窮有窮的活法，了不起也就是窩窩囊囊蹲在鄉(xiāng)下。”

陳氏險些跳起來，她聲音陡然拔高：“不行！”

毛蛋還跪著，陳氏伸手把人拽起來，說：“我跟你爹都是豬腦袋，還是你靈光。兒你說得對，你不那么寫我們也是挨罵的命，誰提到咱家還能有句好話不成？這罵不能白挨，能憑這個發(fā)財就太好了。你就在鎮(zhèn)上暫時不要回去，好好寫書，娘回去跟你爹談?wù)?，咱以后也是有錢人了，得合計看看該怎么過日子。”

過來的時候陳氏想的都是怎么不去學(xué)堂了？不讀書怎么行？怎么帶家里翻身？

回去這一路她再也沒想那些，想著第一回就拿了一千多兩，以后不斷還有，還會更多……她本來那點難受全都沒了。受人指點也不是一兩天，挨幾句罵有什么呢？反正發(fā)達了之后也要從鄉(xiāng)下搬出去，搬遠一點誰認識誰？

陳氏滿心感慨，一顆聰明腦袋果然比什么都要緊。

家里誰都沒想到還能拿老三寫書，只毛蛋想到了，他寫得還恨好，別人都愛看。又覺得后山居士這個化名也好，聽著就很有文化的感覺。

用后世時髦一點的說法，陳氏就是個不忘初心的實在人，一切向錢看向厚賺。

你告訴她發(fā)財去了就再也不能趕科舉，毛蛋以后不會有時間精力去做學(xué)問。她不在意，這有什么？

全天下多少讀書人？幾個真能當(dāng)官？就算當(dāng)了官，還不一定有這么掙錢。

想到老三中秀才都是二十歲那年，之后哪怕進了府學(xué)也是少少的拿些銀子回來，一個月頂多量的數(shù)。再看毛蛋，他說每三個月能拿一次分成，至少上千的數(shù)。

毛蛋才多大？他才十四五歲而已，這兒子沒白讓她操心，真是值了。

陳氏一路都在琢磨要怎么說服男人，她有自信一定能成，想著興許過程會有些坎坷。情況也差不多，聽說毛蛋輟學(xué)去寫書去了，還聽說后山居士當(dāng)真是他，衛(wèi)大郎氣炸，問陳氏怎么沒把人綁回來？他個混賬，他反了天了！這回必須請家法，打死也不值得心疼。

天底下哪有說父母不是的兒子？

哪怕人人都罵他衛(wèi)大郎是傻貨，做兒子的也不當(dāng)提。

一切的斥罵都在看到銀票之后消音，一千多兩，衛(wèi)大郎從生下來到現(xiàn)在沒見過這么多錢，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賺不到，想也不敢想的。結(jié)果婆娘說這只是第一回的分成，以后都有，一直有。還說毛蛋他要掙這個錢就必須要那么寫，他不能寫老三的不是，詆毀朝廷命官會被抓去關(guān)大牢。

“再說……咱捧著老三，老三不跟咱計較，這錢就掙穩(wěn)當(dāng)了。要是寫了不中看的惹老三不痛快，哪怕不讓衙門抓咱們，他修書一封就能斷了生意，甚至?xí)聊沁叾疾桓彝昂献鞯?。人家是三品大員，是官老爺，咱是個屁。他爹你想想咱吃過的苦頭少嗎？要是統(tǒng)共百十兩的生意不說你，我都不能看他亂來，這是百十兩的問題？我手里就一千多兩，以后沒準(zhǔn)一萬兩萬都有，你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也不用再耕田耕地，咱們大可搬進城里，住大宅院，買丫鬟伺候。咱們搬其他縣城去，誰認識？還怕挨說？”

衛(wèi)大郎心里有些掙扎，這么說吧，衛(wèi)大衛(wèi)二兩對夫妻里面，陳氏最直白，她直白的愛財。

其他人多少都是既要錢又要臉，就沒她豁得出去。

也要怪衛(wèi)大郎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甩手爹，他天天干活沒咋的管過，幾個娃都是陳氏教的。要說腦袋瓜毛蛋比他家誰都聰明，性子卻有些肖似親娘，為求財他豁得出去。發(fā)現(xiàn)商機之后直接輟學(xué)潛心發(fā)財，這行動力不是誰都有。

陳氏費了些力氣哄人，好不容易把衛(wèi)大郎說通，想著自己成了書上的丑角他心里還是不太舒服，卻沒準(zhǔn)備讓毛蛋停了。

陳氏有個話說得很對。

心里的難受是一時的，過了這陣子就好，貧窮才是悲劇之源。他們鬧分家也好，什么都好，那些壞名聲不都是因錢而起？人活著干啥跟錢過不去？

“他真就不打算考科舉了？寫一輩子書嗎？”

“也沒精力讀，你以為寫書就容易？不花心思？咱兒子也是辛苦賺錢。他說那頭也催得厲害，因為反響好讓他趁熱打鐵爭取年后就把卷二出了。你想想咱們鄉(xiāng)下過年就沒個清靜，再說這個事……搞不好還要跟隔壁扯皮，讓他回來不耽誤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