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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當(dāng)娘的人來說，子女是軟肋，哪怕她本身氣性再好，碰上有人要傷害家里幾個小的也會無法忍耐。

姜蜜說：“就說皇子伴讀不是人當(dāng)?shù)?，哪怕尚書房先生教得再好，我也不愿意看宣寶去吃這苦頭。我兒子是不如皇子金貴，也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他還不滿六歲就要代人受過，他對太子沒半點不好，太子只聽人幾句話就能下得去手折騰他。是，我知道太子的遭遇，他從云端跌下來，親娘沒了靠山倒了疑神疑鬼也正?！@樣就能傷害我兒子嗎？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太子馬上就滿七歲了吧，還改得了什么？他這怨天尤人的做派時晴時雨的脾氣咱伺候不了，相公咱不同情太子了行嗎？他再差也是皇帝的兒子，皇帝的兒子用得著別人可憐？”

姜蜜本來靠在衛(wèi)成懷里，因為控制不住情緒，她說到后面撐著鋪面坐了起來。

衛(wèi)成把人抱回被窩：“有話躺著說，起來作甚？不怕凍著？”

“不跟你說笑，相公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宣寶弄出宮來。太子伴讀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去，我不求兒子學(xué)得多好，他首先得平平安安的。之前沒做噩夢我不知道尚書房是這樣的，現(xiàn)在知道了，他進宮去一日我心里就得牽掛一日，一天天都得惦記他在宮里如何，是不是順利，我受不了這個?！?/p>

“別著急，我想辦法，先把這關(guān)過了。”

有他這話，姜蜜心里踏實一些，她把自己埋在衛(wèi)成懷里甕聲說：“我如今越發(fā)感激老天爺，像這種事，要不是得他提醒誰能想得到？宣寶他前些天還說太子變了一些，看著比幾個月前好多了。”

“宮里許多貴人都是陰晴不定的，高興時怎么都好，不高興了就要罰人?！本秃孟裥l(wèi)成作為御前第一紅人，面對皇上的時候心里還是謹慎的，他看起來輕松自如，其實很多話都反復(fù)斟酌過，不是信口在說。他和皇上相識好歹近十年了，宣寶才進宮多久？太子哪里會死心塌地信他？

姜蜜問衛(wèi)成是不是也遇到過這樣的事？

“……當(dāng)今圣上是愛憎分明的性情，瞧得上眼的哪里都好，瞧不上的斷不會留在跟前，或早或晚都會拔除。幸而我在皇上瞧得上眼之列，沒經(jīng)歷過狂風(fēng)暴雨，不覺得有多艱難?！?/p>

衛(wèi)成說這些時都是一派輕松的，至少聽他聲音感覺并不緊張，受他影響，姜蜜逐漸放松下來。

她在男人懷里調(diào)整靠姿，聽見胸腔有震動。

“你在笑？笑我？”

“很久沒見你護犢的模樣?！?/p>

“這好笑嗎？”

“不是好笑，蜜娘你這樣子我瞧著心疼，心疼的同時又挺愛看的，你惱怒或者著急的樣子都很鮮活。平常素淡得很，這時候就像用朱砂著樂色似的?！敝斑€有一次，北上趕考途經(jīng)煤城那回，當(dāng)時在馬車里做了夢，她醒來氣哄哄的樣子衛(wèi)成至今都記得，頰邊緋紅的模樣真是太美了。

姜蜜拿指頭戳他，讓別想這些有的沒，想想兒子。

衛(wèi)成想了，安排好進宮去的時間，找了些有的沒的跟皇上說，說完偶然提到衛(wèi)煊他這會兒在尚書房吧，不知道在學(xué)什么。皇帝也沒急事，臨時起意問衛(wèi)成要不要一道過去瞧瞧。

這必須不能拒絕。

君臣二人結(jié)伴往尚書房走，身后跟著太監(jiān)宮女好幾人。

本來是兩個做父親的好奇，去瞧瞧兒子是怎么讀書來著，也想看看興慶和衛(wèi)煊的相處之道，過去就撞見衛(wèi)煊跪在外頭?；实勖夹亩及櫰饋恚l(wèi)成臉色也不好看，他喊住衛(wèi)煊，問他犯了什么錯？

宣寶跪了有一小會兒，正感覺地面真冷真硬，哪怕隔著棉褲他膝蓋也漸漸僵了，當(dāng)他感到難受咬牙堅持的時候卻聽見有輕微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他爹那話。

跪得筆直的小少年回過頭，就看見一身明黃，和明黃后面頭戴烏紗帽身著公服的爹。

他哪怕生來早慧，也不過五歲半的人，莫名其妙被罰心里肯定委屈。先前一個人硬撐著，這會兒見著靠山，鼻頭就一酸。正想喊人，太子聽見聲響從里頭出來了。

太子心里有些慌張，還是穩(wěn)住陣腳給見了禮。

皇帝問他怎么回事。

太子本來編好了說法被浩瀚君威壓著開不了口，皇帝看向衛(wèi)煊，衛(wèi)煊說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