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成忽的又想起那天他拿著胭脂要送給蜜娘,讓娘撞見了,娘還拿過去瞅了瞅。
那假如只是一盒普通的胭脂還沒什么,一想到里頭暗藏的玄機,衛(wèi)成臉都紅了,他其實沒喝多少,卻感覺酒勁兒上來。延遲半年衛(wèi)成后知后覺尷尬了一把,又慶幸蜜娘當(dāng)時沒傻大方,她收下了,好在收下了。
看他臉紅起來,同窗怪道這就喝醉了?
衛(wèi)成擺手說沒事,又想到蜜娘已經(jīng)生下硯臺,如今在坐月,等出了月子那盒胭脂跟著就能派上用場……想到胭脂見底那天,她發(fā)現(xiàn)底部的春宮圖,衛(wèi)成覺得自己正派讀書人的形象搖搖欲墜,隨時都要垮塌。
還是裝作不知情好了。
裝不知情。
等蜜娘發(fā)現(xiàn)就告訴她這是胭脂鋪里賣得最好的一款,誰知道是那樣的?簡直傷風(fēng)敗俗!
直到結(jié)了賬回去,衛(wèi)成腦子里還是春宮圖春宮圖,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他恍然大悟難怪那么一小盒要賣二兩銀子,敢情是里外兩幅圖。想來胭脂能值一兩就頂天了,還有一兩賣的是盒子。
本來在想那胭脂,想著想著就想到姜蜜身上。
也不知道蜜娘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比起過年那會兒變了多少,又好奇她現(xiàn)在每天都怎么過的?兒子好不好帶?鬧不鬧人?
硯臺不鬧人,倒是姜蜜,她在那屋待了十幾二十天,聽婆婆安排不敢洗頭洗澡,終于她受不住了。
從生孩子到現(xiàn)在不敢多碰水,這都五月份了,七天還能忍耐,上了十天她感覺整個人都是餿的。村里也有婆娘說她閑話,聽說從生了之后人還沒出屋,她們都說沒見過這么金貴的人兒。姜蜜在屋里頭沒聽到這些,她就是想拿濕帕子擦擦身上,再小心點洗個頭,盡量不打濕頭皮把頭發(fā)絲搓干凈。
吳氏讓忍著,出月子之后慢慢洗。
姜蜜憋得實在難受就和婆婆談了談,說這都五月中旬,天已經(jīng)熱起來,出屋也見不了什么風(fēng)。別家媳婦生完能在屋里待七天都算養(yǎng)得精細(xì),這已經(jīng)二十天,差不多了吧。
“娘你就讓我擦擦身體讓我出屋走走,再躺下去我要發(fā)霉了,我想活動一下。懷著硯臺的時候好吃好喝長了些肉,現(xiàn)在該克制一下,可不能長成個大胖子,您忘了我下個月還要上府城。”
吳氏想著也是,就批準(zhǔn)她出來院壩上,還是說少碰點水,不吃那么多可以,可不能把奶水給餓斷了。
姜蜜也沒打算餓著不吃東西,她其實不易胖,前頭一年吃那么好,看著還沒別家孕婦塊頭大。吳氏也說她吃的都補到肚子上了,硯臺生下來就肥嘟嘟的,身子骨絕對比他爹當(dāng)初要壯得多!他剛出生那會兒皮膚還有點紅,過了這么些天已經(jīng)變得白嫩嫩的,看著活像觀音坐下的童子,討喜得很。
衛(wèi)父和衛(wèi)母吳氏可喜歡他,哪怕前頭已經(jīng)得了三個孫子,看著硯臺都還是感覺稀罕。
硯臺是個會長的,專挑他爹娘身上的優(yōu)點繼承,還沒滿月就能看出以后相貌不俗,他胖乎乎的,又白,又俊,躺那兒跟個四腳朝天的小烏龜一樣,有時候一個人傻樂,也不知道他在樂什么。吳氏忙完就愛瞅他,瞅他一天都不覺得煩,反倒越看越喜歡。
說起來先前大郎媳婦生二胎的時候吳氏也在旁邊,剛生下來她同樣看過,長開之后也看了幾回,春生就沒硯臺這么白凈,他要黑些。陳氏也不像姜蜜那么講究,屎尿布給換得不太勤,仿佛就連奶水都沒那么養(yǎng)人,春生一直沒怎么長肉。
奶娃娃還是胖點討喜,像吳氏看見硯臺就忍不住眉開眼笑,覺得心里舒坦??吹酱荷?jīng)常皺眉,也不是不喜歡,就感覺這孩子養(yǎng)得糙。
春生有點愛鬧,醒著的時候就不消停,陳氏坐月子那幾天她娘家人過來幫襯過,她能出屋人就不來了。陳氏雖然生過一胎,可毛蛋剛出生那會兒凡事都有婆婆搭手,現(xiàn)在輪到她自己照看,孩子總哭鬧她就很煩。
本來就感覺日子磕巴,家里還有個人老哭,聽他哭就更鬧心。
春生差不多兩個月大了,陳氏不能總在家里照看他,實在沒法,就自個兒縫了個布兜,將人背在胸前,這樣能盯著孩子也不影響干活。這天她上地里摘了菜,回來從老屋門口的壩下路過,正好看見姜蜜在壩上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