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雪梨聞聲回頭,看到一個老婆婆。瞧著已經(jīng)很年邁了,佝僂著腰,滿頭銀絲,但是很慈祥。
她有點印象,剛剛在許星純的病房里看到過這個婆婆,應該是哪個病人的家屬。付雪梨上前把門打開,很和氣地說,“我馬上就出去了,您進來吧。”
老婆婆端著塑料盆,打開水龍頭接水。廁所里就兩個人,老婆婆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明星,隨口就攀談起來,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笑意問道,“你看著和我孫女年紀差不多大,這么晚過來,是旁邊chuáng小伙子的女朋友嗎?”
“”付雪梨沒作聲,也沒有什么扭捏羞澀。
“聽醫(yī)生說,他早上才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出來呢。他是警察吧,今天下午我看到好幾個警察來看他呢。唉,警察這個職業(yè)就是很危險,怪讓人擔心的?!?/p>
付雪梨嗯了一聲,覺得老人家怪親切的,“您就一個人嗎?”
老婆婆笑地很慈祥,“不是呀,兒子白天才過來。晚上我放心不下糟老頭一個人睡,就在醫(yī)院陪他。”
“看你剛剛在哭,是有什么不開心的嗎?”老婆婆伸手去關出水的龍頭。有些老舊,不太好操作。
付雪梨見狀去幫忙,“我來吧。”她頓了一頓,“沒有,就是最近加班加累了,很多煩心事,感覺壓力很大。”
“是這樣呀。”老婆婆感嘆地搖一搖頭,拍拍付雪梨的肩膀,“小姑娘,還年輕呀,要開心一點。到我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什么事,嘆口氣就放下了。說不定等你明
天午覺起來,今天的傷心的事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p>
付雪梨低低應了一聲。
回到病房。
“我、走、啦?!迸赃呁康牟∪艘呀?jīng)休息,她俯身,無聲地對許星純做口型。
房間里大燈關了,只開了一盞夜里應急的小huáng燈。付雪梨剛剛卸完妝,臉上很素凈,沖淡了平時的嫵媚明艷,像寂靜夜里霧中開放的海棠。
他剛剛蘇醒,仍舊昏沉,遲一拍,才慢慢點頭。
張了嘴,費力地吞咽,嗓子啞得厲害,“路上小心?!?/p>
“嗯?!?/p>
磨磨蹭蹭轉身,掀開簾子的一瞬間,付雪梨忽然感覺鼻子莫名一酸。
心里十分矛盾。
她和他分手以后,再聽到的消息很少。但是她知道許星純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他家人朋友本來就少,這會這么晚了,不會有人過來。
寂寞的深夜,他獨自醒來,又要獨自沉睡。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
這么想著,在門口一下站住了腳。付雪梨忽然感覺被抽去了渾身的氣力,摸上門把手,怎么也推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一步一步走回去。猶豫了一下,悄悄掀開簾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