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付雪梨讀的大學(xué)。
路燈昏沉,暗暗淡淡的光線模糊了他的臉。許星純坐在那,一動不動。還穿著昨天已經(jīng)有些臟了的警服,做著就像過去好多年,日日夜夜,他在做的事情一樣。
等著她。
在許星純身邊坐下的瞬間,付雪梨微不可見,輕輕發(fā)抖了一下。
空氣里有黏膩的水汽,讓呼吸無法正常。
兩個人不知道安靜了多久,三分鐘、五分鐘,或者更長。她終于開口,語速很緩慢,“許星純,我想跟你說一個事情?!?/p>
“嗯?!?/p>
付雪梨把自己手機拿出來,訂了一個鬧鐘。
只有五分鐘。
她知道他正在看著她,然后說,“你應(yīng)該知道是什么意思,五分鐘之內(nèi),我就可以講完?!?/p>
心底一陣窒悶。
付雪梨說了在腦海里排練過數(shù)百遍的一句話,“今天,是我親身父母的忌日。”
和許多年前一樣,那天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忌日。
上完墳后,在家里擺著照片,付遠東、付城麟,還有付雪梨一起吃了頓飯。
這是每年都有的形式。吃完后,付雪梨約好了朋友,打了個招呼就出去。因為從小就跟著付遠東長大,她對親身父母并沒有太過濃重深厚的感情。
忌日那天下著雪,在路邊想打的,卻怎么也打不到。等的不耐煩了,付雪梨只好返回家,準(zhǔn)備拿鑰匙開車自己去。
開門后,客廳空曠極了,齊姨也不知道去了哪。根本沒人,只是多了一雙鞋子。
付雪梨奇怪。
想叫人,然后走上樓。
書房的門虛掩著,她看到付遠東一邊倒酒,嘆氣搖頭。付雪梨聽到了自己母親的名字。
她推門動作一頓,站在原地沒出聲。
家里的狗懶散地趴在不遠處,懶洋洋搖著尾巴看著主人奇怪的行徑。
付遠東旁邊的好友勸道,“都過了這么多年了,你把阿娟和阿坤的女兒也養(yǎng)到這么大了,他們不會怪你的?!?/p>
付遠東重重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我,催著坤哥回家解決事情,他不會賠上自己的命,還有阿娟”
友人急忙說,“總歸要拆伙的,阿娟對阿坤早就沒了感情,當(dāng)初年輕,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p>
付遠東:“他們本來不會死在那種地方。那時候我年輕莽撞,只想著做生意,只想著和愛的人在一起。我和阿娟的事被坤哥看到,是我對不起他,這些年想一想,早些年也是一起扶持過來的”
——聽到這些話,付雪梨要瘋了。
無法消化這些信息,她登時只覺得窒息,往后退兩步,感覺整個世界觀都即將被顛覆了。
以往無數(shù)的困惑瘋狂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