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縝神色驟凜。
“謝氏與三皇子結(jié)親,是陛下默許,亦是謝氏保命符?!?/p>
“保命符?”謝云羲笑,笑意涼薄,“前世這道符,要了謝氏一百三十七口性命?!?/p>
雪聲簌簌,掩住她尾音的顫。
謝縝久久凝視她,終是嘆息:“囡囡,你自三月前落馬昏睡,醒來便常常說些為父聽不懂的話。”
謝云羲垂眸。
三日前,她“意外”驚馬,額角磕在青石。那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她錯過太后壽宴。如今想來,布局之人,正是蕭凜——他要她缺席,好讓太后另選他人,卻未料她竟帶傷赴宴,反成佳話。
她忽然問:“父親可知,三皇子身邊有位叫沈歸晏的幕僚?”
謝縝蹙眉:“寒門出身,頗有才名,上月投到三皇子門下?!?/p>
謝云羲唇角微彎。
沈歸晏,前世她至死才知,此人真正效忠的——是太子蕭玨。而這一局,太子與三皇子斗法,謝氏不過是過河之卒。
她轉(zhuǎn)身,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封密信。
信封上無字,封口卻燙著極細(xì)的朱砂印,像一瓣梅花。
“父親若信我,明日卯時,將此信交予鎮(zhèn)國公府世子顧羨?!?/p>
謝縝指尖一顫:“顧羨?他與三皇子勢通水火……”
“正因如此?!敝x云羲聲音極輕,“女兒要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p>
雪更大了,掩去她眸底翻涌的殺機。
窗外,一枝紅梅被雪壓折,“啪”地一聲脆響。
謝云羲望向那枝紅梅,想起前世鳳棲臺火滅后,宮人在廢墟里拾到一枚燒得焦黑的梅花簪。
簪上刻著她的小字——
“羲”。
如今,簪在匣,人在側(cè)。
她抬手,折下案上供梅最艷的一枝,簪于鬢邊。
銅鏡里,少女眼角微挑,笑意森然。
“蕭凜,”她輕聲道,“這一局,我先落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