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 第40節(jié)（第2頁）

纖長的手指抵在窗玻璃上，沾了一層細密的薄薄灰塵。

為他在這昏天黑地的世界里，開了一扇明亮的窗。

冷冷北風，吹起窗前少女的長發(fā)。她站在冬風里，低下目光。

“小北，看雪?！?/p>

頹靡弓身倚在墻邊的人，聽到聲音，緩緩抬頭。

昏黑了很久的視線里，終于因為那扇被推開的窗戶而天光大亮。

先看清的站在窗前人白裙明亮的身線，然后才是窗外薄薄飛雪。

“你是不是一晚上都在這里?！绷钟陭傻氖州p輕搭在窗臺上，“是不是還不知道外面在下雪，是舟川市的初雪，很漂亮。”

祁司北乖乖仰起頭，下顎線模糊在飄渺的煙霧里。

他確實一晚上都待在這昏暗的紙醉金迷里，一直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在下第一場初雪。

此刻窗前的那雙眼睛，安靜敏感，仿佛默不作聲看穿了他的所有。

他的落魄，他的頹廢。

有人生來就有懂得怎么去關(guān)心別人的能力。

“對了?！彼窒肫鹆耸裁矗瑥陌锍槌鲆粡坈d，走回去塞到他那只夾著煙的手里，“謝謝你上次給我過生日。”

那張cd，是他很喜歡的一支香港樂隊。她好早就在想，要怎么還他滿城替她找蛋糕的人情。

很多個夜晚，林雨嬌從學校做完課題，走在上禾路破爛的巷子里已經(jīng)凌晨。那段時間上禾路不太平，她知道走夜路危險，但她沒辦法。

空無一人的長巷，黑暗的盡頭的是祁司北。

小賣部卷簾門半開，亮著微弱一盞燈。蒼勁的手指握著的手機，雨天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百無聊賴外放著上世紀的港樂。

“你在這里”林雨嬌詫異停下腳步。因為不可思議，手里手機手電筒的光，不小心晃到他臉上，“干什么?！?/p>

燈光穿過雨霧，落在那張睡眼惺忪眉眼間。

“買煙?！彼嗔巳嗵栄?，懶懶勾唇打斷她。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整夜站在這里，站到快睡著了，還是不走。

巷子里，藍色的水霧汽被晚風吹來吹去。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回了出租屋。

屋子里意料之中，因為暴雨來臨而斷電。視線一片雨夜深藍的暗。林雨嬌摸黑洗完澡，抱著澡盆出來，淌著地板上的一灘小小的積水，準備回房間。

路過客廳，看到沙發(fā)上倒頭就睡的人。光透過客廳薄薄的白色窗紗，落在他柔軟的銀發(fā)上。

低垂的手握著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翻身的誤觸。繼續(xù)放著被中斷的歌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