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 第57節(jié)（第2頁）

大多數(shù)時候出去，總是一個人不緊不慢走著，這張臉還是戾氣得生人勿近。

別人問他什么，回答也是淡淡的。

“北，這是你嗎。”他們這群人里有人腦子不帶拐彎的，刷到一條新聞內(nèi)容推送，驚呼著湊過來，“照片上這人真的跟你好像啊?！?/p>

程譯野絆了一腳，沒來得及攔。眼睜睜看著一群人追上獨(dú)自一人走在大橋路燈下的祁司北。

手機(jī)上的照片，正是那天他莫名收到命垂一線的陳冬雄，在電話里話都快說不清楚的哀求。心軟去見他。

照片上的人手握在病房門把手上，側(cè)影清晰。

不知道是誰故意拍下的，又暗中公開出去。

冥冥之中像是展開一張鋪天蓋地的網(wǎng)，悄無聲息落下，只想要壓斷少年的每一根骨頭。

那些徹夜難眠的夜晚，祁司北仍然想不明白陳冬雄是真的突發(fā)猝死，還是裝的心梗，接受不了公司破產(chǎn)的事實，在醫(yī)院病房里吞藥zisha，潦草結(jié)束一生。

反正在他臨死之前，他如愿把他拽進(jìn)了這深淵。

祁司北譏諷勾唇。

幾千人的公司上下亂成一團(tuán)。那些高層得知大老板的死訊后，第一時間卷錢跑路，底層大多數(shù)工人學(xué)歷不高，不少都是文盲，有人鼓動慫恿，他們一直在追祁司北的下落。

這筆債，放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幾輩子都攢不出的錢。

他說他一定要還清的。

他要挺直背，堂堂正正往前走。

有一陣子，他在舟川徹底消失，任何人都追不到他行蹤。只有程譯野知道，祁司北去了首都簽了一家經(jīng)紀(jì)公司。

近乎苛刻的合同，幾乎全年無休的通告。

因為總是被那些鬧事的工人追著上門找到，換來街坊鄰居異樣的目光。后來祁司北只能不停換旅館住。

老巷子里的小旅館不見天日，要走很久很久，才能從看到陽光和高樓大廈。

他還是他。那個永遠(yuǎn)想贏，不認(rèn)輸?shù)钠钏颈薄?/p>

演出臺下，場場依舊人山人海。

有一次，整耳欲聾的伴奏聲里，舞臺上正在演出的人，左耳響過幾聲尖銳的刺鳴之后，暫時性失聰。

消瘦了很多很多的人，局促不安一直在調(diào)整耳返，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愣了半分鐘后，才反應(yīng)過來。

那個時候音響早就停了伴奏。

不落的太陽，照在祁司北的黑色皮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