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嬌狼狽坐進后座?;仡^看,便利店門口的路燈昏黃得像是一場美夢。
祁司北半坐在臺階邊。銀色發(fā)絲在黑夜里,墮落顯眼如平日。轉(zhuǎn)過頭在跟那些長相兇狠的混混有一搭沒一話笑著打招呼。
倪霧也看了一眼后視鏡,見怪不怪。
“我說了你跟他少接觸,北性子太沖了,我們幾個都沒人唬得住?!?/p>
“他指不定把人往哪里帶壞?!?/p>
話出口,覺得提醒的很好笑。
他們倆本來就不同路,沒交集。
“當(dāng)我沒說?!蹦哽F掏出手機開了一局游戲。
車窗半開。后座人的手安靜攀在潮shi的窗沿。
下意識攤開手掌,狂風(fēng)吹起那枚創(chuàng)口貼,只落下一片舟川shi透的梧桐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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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上禾路是在半個月以后。
確認好加州那邊學(xué)校的錄取offer,處理完舟川的一切。退租的那一天,老房東過來跟她檢查房子。
黃昏的暴雨把窗外蒼綠的霧水氣息澆透。林雨嬌站在陽臺邊,看外墻斑駁的居民樓樓下那條老舊小巷。
又是一年盛夏。
這半個月她沒見過祁司北在哪,還以為他又在外地忙。
畢竟見他最后一面的時候他坐在凌晨的街頭,點著一支煙跟旁人談笑。晚風(fēng)吹動少年肆意的衣擺,那是她從未走進過的生活。
離開舟川的前一天晚上,林雨嬌最后一次坐在那張舊沙發(fā)上,才給他打電話。
冰冷的女聲,溫柔回應(yīng):“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p>
那句話一直機械回蕩在小客廳。
拿著手機的人一動不動,陷入窗外無盡的蟬鳴。
夏天歇斯底里沒有回答。
好半天,林雨嬌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不是一個夢。
是真真切切2021年夏天悶熱的陽光,穿過破舊的窗花昏昏在客廳地板上。
她忽然想到那個暴雨夜晚,為什么那天沒有拉住他。
她蜷縮在沙發(fā)上,像十八歲時坐在教室后面一樣,兀自怔怔埋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