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冷。
抓在方向盤上的手卻攥到青筋分明。
是他在舟川,嬉皮笑臉跟賣手抓餅的阿姨聊天,說自己從來沒想過結婚。下輩子再說什么山盟海誓。
后來也是他在舟川,把那枚代表單身主義的戒指,在一個冬夜毫不猶豫扔進長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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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這樣吵,祁司北還是在車里睡了一覺。
空氣安靜到?jīng)]有任何其他呼吸聲,只有他自己。
也習慣了。
以至于醒來聽見忘記關了音樂,eagles樂隊迷幻憂郁的吉他和弦在發(fā)潮到缺氧的車內(nèi),讓他分不清是夢醒還是夢中。
屏幕上的時間一分鐘一分鐘跳動。
324晚上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二十五歲的第一天就要結束了。
他揉了揉眼睛,不想回酒店。忽然覺得至少睡在車里,還能聽見舟川的雨聲。
不會是純粹的死寂。
程譯野以前打聽過他,為什么不買房安定下來。
沒什么意思。一個人一只貓,晚上關了燈,幾百平米的黑暗總讓他想起童年時候被陳冬雄關過的地下室。
七八歲時的拍門聲和嘶啞呼喊,到現(xiàn)在還在夢魘里回蕩。
想到貓,他有點擔心今夜狂風暴雨它會不會應激。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助理,告訴他去房間看看貓。
撥號鍵還沒按下。倒是聽到有人在敲車窗。
像是有人在拍打著曾經(jīng)關住小時候的他的那扇地下室門板。
抬頭,看到的是那只纖瘦雪白的手腕。
搖下車窗,撞入視線的是被大雨淋shi的人。
林雨嬌把長發(fā)別到耳后,身上的深色襯衫外套把皮膚襯得白透。下垂的小貓眼視線往下。
“給你?!鼻謇涞哪樕辖藥椎斡晁?,她抬手想擦,又怕弄臟蛋糕,沒動。
雨水于是就順著那張瓜子臉往下流。
“我知道你今天,一口蛋糕都沒吃?!?/p>
手里捧著是一個六寸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