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宇精神恍惚,面色青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走著走著就摔了一跤,其他人笑得前俯后仰,暗含嘲諷道:“孫大少爺,你怎么一來這島上,就跟丟了魂一樣,難道是被這兒的花仙子吸干了?哈哈哈哈。”
“放你媽的臭狗屁!”孫文宇罵了一句,單手撐地站起來,沖著圍觀人群道:“滾!”視線不經(jīng)意間瞥見陸鄉(xiāng),剛想開口吩咐他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好歹的同學,就見對方嘲諷地笑了笑,隱約有警告之意。
孫文宇訕訕閉嘴,想了想到底還是不甘心,在大家繼續(xù)跟著白檀前進時,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給陸鄉(xiāng)發(fā)了條信息,問道:“老子他媽臉都被別人扔地下踩了,你就不知道吱一聲,死人?。俊?/p>
隔了半晌,一直無視消息,一度讓孫文宇懷疑自己已經(jīng)被拉黑的陸鄉(xiāng),竟然罕見地回了一條:“委托協(xié)議是讓我保護你安全(不死就行),不包括保護你的臉皮,額外業(yè)務請加錢?!?/p>
孫文宇:“……”他默默發(fā)了一條注定被屏蔽的臟話表情包。
島上的居民大多依靠山脈走勢,集中在較為平坦開闊之處居住,為了節(jié)約土地面積,基本上邊邊角角上都栽種了花木,一眼望去,只覺得房屋高低錯落,綠樹環(huán)合,紅花似錦。
偶爾遇到幾株比較新奇的鮮花,大家就一哄而上,趣味盎然地拍照留念,白檀主動鉆出了包圍圈,視線不經(jīng)意間對上陸鄉(xiāng)晦暗深沉的目光,他抹了下額頭上的汗道:“我還以為你會留在宿舍休息呢?!?/p>
畢竟陸鄉(xiāng)作為隨隊后勤人員,并不需要參與到具體的實習工作中來,也沒人會對他進行考核。事實上帶隊的李老師曾經(jīng)私底下叮囑白檀,說陸鄉(xiāng)這個人來歷莫測,作為一個空降兵,校方對他的態(tài)度也比較曖昧,讓白檀盡量離陸鄉(xiāng)遠一點,最好能夠徹底無視掉他。李老師自己對待陸鄉(xiāng),就一直維持在表面客客氣氣,實則十分疏離的狀態(tài)。
陸鄉(xiāng)享有高度的行動自由,不受任何人限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溜溜達達地跟了上來,只呲牙一樂,指著人群中間的那株花對白檀道:“月季花挺漂亮的,反正我也閑著沒什么事干,過來開開眼唄。”
見陸鄉(xiāng)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白檀實在撐不住笑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繾綣溫柔,顧盼有神,“島上大部分花都是月季不假,但是這一株……其實是麗格海棠?!?/p>
陸鄉(xiāng)冷硬俊朗的臉龐上微微凝聚了一層尷尬之色,好在他心理素質(zhì)過硬,聞言面不改色地頷首,想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真誠地說道:“嗯,名字挺好聽的?!?/p>
白檀又忍不住笑了。
陸鄉(xiāng)雙頰暈紅,心底悄悄罵了一句臥槽,暗道:這個長青島的海拔也不高啊,怎么我高原反應這么強烈?
……
長青島并不算大,眾人走走停停,忙了一上午,差不多將整座島給繞行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其地理構(gòu)造,快到一點的時候才集體回到宿舍。
臨時充作宿舍的院落里植了兩顆槐樹,葛嬸把靠墻立著放的折疊桌擺好,就把剛剛做好的飯端過來。
“我來幫你吧?!卑滋匆姼饗鹉弥斜P,一趟趟來回跑著端飯,就緊走兩步上前接過來,道了一句:“葛嬸辛苦了。”
沉默寡言的葛嬸露了點笑意,單手格開白檀的動作,垂著眼睛低聲道:“習慣了,不礙事,你都帶著學生走一上午路了,快過去坐著歇會兒。”
白檀無奈地回了房間,打算換一件干凈的衣服,島上花木扶疏,大多還是帶刺的月季,他們這一行人爬高踩低的,難免弄臟袖口下擺等處。
“誰放在這里的熱水?”陸鄉(xiāng)推門進來,看到靠近白檀床鋪邊的桌上,放著一個白瓷底色,印有紅鯉魚圖案的盆,里面注滿了清水,尚有熱氣裊裊上升。
白檀探手試了試溫度,暖融融的剛剛好,他洗手凈面完畢,沖陸鄉(xiāng)淡淡一笑,并未回答這個問題。
白檀的皮膚又白又嫩,像極剝了殼的煮雞蛋,贊一句吹彈可破一點都不為過,此時經(jīng)過熱水蒸騰潤澤,越發(fā)剔透無暇。
陸鄉(xiāng)習慣性地挑起長眉,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眼睛里還藏著小勾子的青年,好像略微有點潔癖呢,一天到晚動不動就要洗手洗臉,而那個給他端來熱水的人,不但對白檀十分了解,似乎還很是愛護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