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頁）

他沒有憤怒，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就那么看著，等所有人都說完了，整個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然后，他緩緩地開口了。

“說完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跪在地上的陳寧等人，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

“毛驤?！敝煸暗睾傲艘宦?。

“奴婢在?！?/p>

毛驤如同鬼影一般，從殿柱后閃出，手里捧著兩本厚厚的卷宗。

“把這兩樣?xùn)|西，拿給陳大夫看看?！?/p>

“是?！?/p>

毛驤走到陳寧面前，將兩本卷宗，放在了他眼前的金磚上。

一本，是洪武十四年，松江府上報朝廷的稅收總冊。

另一本，是錦衣衛(wèi)從被抄的錢步離等幾家士紳的密室里，搜出來的，真正的賬本。

陳寧只是掃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朱元璋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平淡，卻像重錘一樣，一下下敲在所有人的心口。

“陳愛卿，你跟咱講國法?！?/p>

“那咱問你，松江府一年，上報朝廷的稅糧，是三十萬石?！?/p>

“可一個錢步離家，一年的出息，就不下五萬石。他隱田兩千畝，藏匿佃戶上百人?！?/p>

“這，合的是哪家的國法？”

朱元璋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跟咱講程序！”

“那咱再問你，華亭縣張狗兒一家，十五畝水田，被陳大發(fā)強(qiáng)占，父親被打死，告官無門，反被打二十大板，淪為奴仆！這，走的又是誰家的程序？”

“你彈劾暴昭殺了一個錢步離！”

“咱卻要問問你們！”

朱元璋猛地從龍椅上站起，一聲暴喝，如同晴天霹靂，炸響在奉天殿上空！

“當(dāng)那些士紳兼并土地，魚肉百姓，逼得萬民家破人亡的時候，你們這些自詡為國之棟梁的御史言官，又在哪里？”

“你們的國法呢？”

“你們的程序呢？”

“都被狗吃了嗎！”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