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殿中的文武百官。
“咱問你,咱,是不是天子?”
“父皇是天命所歸的真龍?zhí)熳??!?/p>
“那這滿朝文武,是不是天之臣子?”
“是?!?/p>
“那咱的意志,是不是就是天意?咱的祥和,是不是就是天和!”
朱元璋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更是對萬千子民的不負責(zé)任!”
“咱今天可以留下阿魯帖木兒,可以放了那幾萬俘虜,博一個‘仁君’的虛名?!?/p>
“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等他們喘過氣來,等一個新的梟雄整合了部落,他們會記得咱的‘仁慈’嗎?”
“不!他們只會帶著更鋒利的彎刀,更強烈的恨意,再次南下!”
“到時候,誰來為邊關(guān)枉死的百姓負責(zé)?是你嗎?”
朱標(biāo)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只覺得,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父皇教訓(xùn)的是,兒臣,受教了,”
他深深地,躬下了身子。
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和父皇之間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他看到的是眼前的“仁”,而父皇看到的,是百年后的“生”。
朱元璋欣慰地點了點頭。
標(biāo)兒是仁厚,但不能是迂腐。
他最后將視線,投向了以李善長和劉伯溫為首的文官集團。
“眾卿,可還有異議?”
李善長和劉伯溫對視一眼,齊齊出列,躬身下拜。
“陛下圣明,臣等,絕無異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