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注視下,謝序章將托盤放在床頭,放下一個小小的養(yǎng)生壺,他掀開壺蓋,煮沸后的橙香和茶香就縈繞在了整個屋子。好香好香,林青云眼睛一亮,咽下趕人的話語,看著謝序章將熱橙茶倒進玻璃杯,又遞到她手中。
托盤里還擺著賣相很好的酥松黃油曲奇,甜度很低,配清香的熱橙茶剛好。
九月的夜晚天已轉(zhuǎn)涼,雖然別墅內(nèi)處處開著空調(diào),但由于禮服的布料太少,寒氣入體。林青云雙手握著杯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冰涼,她低頭啜飲熱橙茶,卻用余光看著進門的謝序章。
他像是進了自己的房間一樣自然,彎腰拾起林青云扔在地上的禮服掛到衣帽間,又拿起遙控器替她將空調(diào)調(diào)試到合適溫度,忙得像一個旋轉(zhuǎn)陀螺。
熱茶氤氳著霧氣,打shi林青云的長睫,“我們分手吧?!?/p>
話音落地,謝序章背過去的身體一僵,隨后出聲:“好?!绷智嘣茮]想到他答應的如此之快,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那你怎么不走?我們兩個如今沒有關(guān)系,這么晚了你待在我的房間不怕引起別人的誤會嗎?”
她的聲調(diào)逐漸拔高,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也像是厭極了他,想盡快將他趕出門。
謝序章本該傷心失望,可他從墻邊的落地鏡中看到,少女的手悄咪咪伸向曲奇盤,將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就在說出剛才那番話時,似乎被噎到,連忙啜飲了好幾口熱茶,然后又被燙到,斯哈斯哈地吐出舌頭,用手掌不停地扇風。
林青云在外人面前偽裝得很好,各方面都極其出色,學業(yè)、格斗、社交,但謝序章知道,她是個生活白癡。
謝序章之前并不會任何廚藝,又被嬌生慣養(yǎng)地養(yǎng)大,他本來沒有這么心細,直到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林青云比他更不會照顧自己。比如春季天冷,熱水器壞了的時候,她用涼水洗澡,又或者夏季晚上將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得過低,半夜兩三點被凍得不行,早上起床時蜷縮成一小團。
似乎曾經(jīng)生活在極差的住宿環(huán)境里,所以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可謝序章看了難受,于是他磕磕絆絆地學會了疊衣服、調(diào)好泡澡合適的溫度,做出林青云喜歡口味的甜點……
謝序章冷著臉,從另一側(cè)的桌子上取下熱水壺,里面是一早晾涼的涼白開,他將水遞給咳嗽個不停的林青云,避重就輕地詢問:“要泡澡嗎?”
林青云壓下喉中翻滾的癢意,沉重地點頭。
謝序章走進衛(wèi)生間,沒過多久,林青云就聽到了水流落在浴缸里的嘩啦嘩啦聲,水流聲漸弱,她又聽見瓶瓶罐罐被挪動的聲音。她知道謝序章會在放好熱水后,擺好毛巾、點上香薰,如果方便的話,他還會放上泡澡球……
林青云有些胡亂地想著,如果謝序章最后被趕出謝家,自己可不可以請他當管家,也不知道他要多少法朗。
她的胡思亂想被冷淡的男聲打斷,“好了?!敝x序章走到她面前,伸開雙手,似乎要想往常一樣抱她進去,嚇得她往后一躲,提示道:“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手了哈,不要動手動腳的。”
謝序章這才感知到自己的動作有多么不合時宜,他收回手,目光落在了林青云的腳上。
她下床穿鞋,也就露出了被磨破皮的腳,表皮被擦破,腳踝紅了一圈,沒做任何處理,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