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岳野,另一個分身的弟馬是誰。
岳野道:“我記得他的名字,叫李大民?!?/p>
我記得這個名字,仔細一思索,想起是誰了,頓時身上冒出不寒而栗的感覺,當初引我見千峰老人的,就是這個李大民。
我以為他是隱居在深山里的隱士,他也說自己一直在參悟千峰老人,并沒有悟透。
后來我把諦一帶走了,李大民特別惱火,表現(xiàn)的一點都不像個修行人。
現(xiàn)在這么一回想,簡直是細思極恐??峙履莻€時候,他已經(jīng)繼承了另一個分身,成了弟馬,引我去洞里見什么千峰老人,又讓諦一跟著我出山……這一切早在算計之中,他說的每一句話,表現(xiàn)出來的每一個情緒,都是假的,都是在做局。
“他現(xiàn)在在哪?”我問。
岳野抬起頭看看天空,苦笑了一聲:“不知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在山野中已經(jīng)修行大成,可以橫行塵世,沒想到只是一個炮灰,連木偶都稱不上。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們全都完了,血月吞噬、大妖出世……”
說完最后一句話,它的幻身形象漸漸模糊,化成一縷煙塵,在眼前消散了。
我和陸良面面相覷,抬頭看天,天空中血月如同妖魔的眼睛,血灌瞳仁,從高處冷冷俯視整個人間。
諦二的天狗已接近月亮邊緣,諦一化成的黑煙還在半空中,距離肉眼可見的遙遠。
陸良看了我一眼:“小兄弟,如此時刻你還這么鎮(zhèn)定?我們是必輸?shù)慕Y局了?!?/p>
我嘿嘿笑道:“吞了血月,毀的是全世界全人類,天塌下來自有個高的頂著,我就不操這憂國憂民的心了?!?/p>
陸良嘆口氣:“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灑脫,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煩惱。如果真的進入了妖魔當世,恐怕會冤鬼滿街,我這樣的人就要忙嘍?!?/p>
我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夜空,像是看大戲一樣。天臺風很大,吹得我臉有些麻木,此時此刻的我,有種無法描述的虛無感。
陸良比我牛筆,此刻同樣也是束手無策,看來再厲害的人,也有自己無法突破的天花板。
夜空中的天狗已經(jīng)到了血月旁邊,張開大嘴,陰影籠在月光上,場景妖異到了視覺和想象力的邊界。
“太美了?!标懥监卣f:“正到極致和邪到極致,都是極美的。因為它們純粹?!?/p>
他緩緩閉上眼吸了口氣,慢慢道:“從此天下要亂了?!?/p>
就在這個時候,天際突然發(fā)生變化,血月周圍出現(xiàn)了很多斑點,越來越亮、越來越多,化成一片片帶著熒光的青色蓮花。
我看呆了,趕忙提醒陸良。陸良揉揉眼看,大吃一驚:“是冥界出手了!”
這時候我感覺大腦特別疲勞,眼睛澀澀的,胡門仙印的調用已經(jīng)超出了能力時長。我不能再用了,仙印慢慢回歸,再看天空,天狗和蓮花就看不到了。我又成了肉眼凡胎。
天空中只剩下一輪孤零零的血月。
再調用胡門仙印,就太累了,我是無緣觀賞下面會發(fā)生的事了。
幽冥群鬼在天空上斗法吞月的天狗。
陸良忽然嘆口氣:“不該啊?!?/p>
我趕忙問,怎么了,什么不該。
陸良道:“血月被吞是天界的事,冥界不該這么插手?!?/p>
我笑了:“怎么神仙之間還等級森嚴,也劃分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