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攜手走出佛堂,我和杜偉在后面跟著。到了外面的廳堂,老杜坐椅子上,丁老爺子站在旁邊,親手倒了一杯茶,畢恭畢敬遞上去:“黑爺,請喝茶,下面的事就有勞了。”
老杜笑得嘴都合不攏,喝了茶之后說:“七爺,今晚驅(qū)邪的不是我,是我們家堂口的清風老仙兒,她也到了,你是不是給她也敬一杯?”
丁老爺子站在那沒有動,面無表情,我的心提起來了,老杜越來越過分了,這不跟罵人一樣。
丁老爺子忽然一笑:“可以。”然后倒了杯熱茶奉上去。老杜接到手里,發(fā)出女人般的一串笑聲:“哈哈哈,我柳成眉死后清風修行二百年,終于有胡門的大英雄給我奉茶了,哈哈哈。”
丁老爺子嘴角顯出冷笑,一閃即逝。
我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說:“諸位老仙兒差不多了吧?!?/p>
老杜站起來,身形搖擺,走起來像個女人,清風上了他的身。
他清清嗓子說,一會兒的步驟是這樣的,他會把外面白色絲線都扯斷,把丁四放出來,然后在丁四身上幾個要穴點朱砂,把邪氣暫時壓住。
這個過程里丁四肯定會激烈反抗,所以需要我們長著眼力見,把丁四制服,不能讓他亂動。
“到時候一切聽我指揮,出了岔子,老娘可不擔責任?!崩隙爬淅浜叩馈?/p>
他在前面扭著屁股進佛堂,助手杜偉在后面跟隨,我正要進去,丁老爺子拉住我,低聲說:“這邊我來照顧,你馬上去找陳大壯?!?/p>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還是答應(yīng)了一聲,拿了車鑰匙出來。
外面月黑風高,漫天都是黑暗星辰,夜風吹得人心里堵得慌。我不敢耽誤時間,一路小跑開著車出去,風馳電掣到了陳大壯的佛堂。晚上都關(guān)門了,我咣咣敲門,里面?zhèn)鱽硭拇笊らT:“誰啊,他么的,搶劫嗎?”
門開了,這么冷的天,陳大壯就穿著一條大褲衩子,看到是我,奇怪地問,你怎么來了。
我趕忙道:“陳叔,今天晚上老杜的堂口老仙兒要給丁四驅(qū)邪,胡七爺讓我趕緊來通知你一聲,讓你過去幫忙?!?/p>
“等著?!标惔髩鸦厝?,里面?zhèn)鱽碚f話聲,應(yīng)該是他和他老婆的對話,老婆可能不太滿意,大晚上熱炕頭的,男人又得出去。陳大壯把他老婆罵了一頓,草草披著衣服出來,“大侄兒見笑啊,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老娘們不懂事。”
我趕緊招呼他上車,一溜煙開回丁家。
剛進廳里,就聽到佛堂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里面?zhèn)鱽須⒇i一樣的聲音。
我和陳大壯對視一眼,壞了,出事了。
我們闖進佛堂,光線極為晦暗,妖冷的光線下,能看到房間滿目狼藉,香爐長明燈什么的砸了一地,到處都是香灰。老杜摔在地上,依著一把椅子,大口喘著氣,頭上都是血,嘴里喃喃:“反了,反了這是?!?/p>
丁老爺子守在門口,沒有動,目光尖銳地看著墻角。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助手杜偉,他手里拿著一面神鼓。杜偉正抬著頭瞪著眼珠子,死死盯著上面的天花板。
我抬起頭看上去,只見天花板趴著一個人,正是丁四,他全身赤裸,像是人肉蜘蛛一樣掛在那,一只手里還抱著那惡靈娃娃。
惡靈娃娃居高臨下,兩個紅色紐扣織成的眼睛,邪邪地窺著我們,讓人看得脊背發(f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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