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已經(jīng)干了快三十年的警察,馬上就退休,什么大案要案都見過,幾乎沒有什么畫面能讓他如此忌諱。
秦以川狐疑著接過來,點開播放,這是學(xué)校大門口的監(jiān)控,沒有聲音,前五秒鐘一切正常,第五秒鐘的時候,一個穿著一身黑、戴著瓜皮小帽的男人,晃晃悠悠地出現(xiàn)在大門口,并慢慢向著學(xué)??拷?/p>
超高清的監(jiān)控完整地拍下了他的外形,個頭不高,干癟,瘦弱,佝僂。瓜皮小帽底下是一條長辮子,身上穿的衣裳是對襟的,用的是編制出來的紐扣結(jié),xiong前的位置有個暗紋,是用黑線繡的一個“壽”字。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像極了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的僵尸。
秦以川:“穿的是壽衣,辮子的樣式是清朝的中晚期,這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僵尸?!?/p>
警務(wù)室里值班的保安立刻就注意到他,出門指著僵尸說了句話,大概率是問他干什么的,不許靠近之類的。
僵尸停了一瞬間,稍微一抬頭,露出一張臉,這張臉有點發(fā)青,但是并沒有和正常人有極大的差異,皮肉五官都完好無損,如果只看臉,他大概是個四十五歲的中年男人。
它沒有理會保安,又往前走了幾步,保安從警務(wù)室的臺階上下來,隔著伸縮門又問了兩句,但還沒等說完,僵尸突然發(fā)難,伸手抓住金屬伸縮門,用力一扯撕成兩半,撿起一根尖利的碎片,一下子捅進保安的肚子里,又用力一劃,將保安的肚子剖開,血與內(nèi)臟撒了滿地。
秦以川不由皺了一下眉。
一中的安保力量算不錯的,這個保安也并非退休的老人家返聘過來看大門的,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人,身高一米八幾,體重也得一百六七十斤,結(jié)果在這個干癟的僵尸面前,并沒有比一棵白菜結(jié)實多少。
這個僵尸出現(xiàn)在一中之前,就是沾過血的。
保安被剖開肚子,并沒有立刻死亡,僵尸踩著他的內(nèi)臟進入學(xué)校的時候,這個盡職盡責(zé)的男人,仍舊扯住它的衣角試圖阻止。
操場距離學(xué)校大門口有很遠一段距離,有幾個班級的學(xué)生正在上體育課。體育老師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起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僵尸徒手將整個伸縮門撕開的動作,頓時讓在場的體育老師嚇得膽寒,立刻將學(xué)生們趕進教學(xué)樓。
驟然而起的慌亂讓很多學(xué)生不知所措,哪怕聽不見聲音,也大致能想象得到那種混亂與嘈雜。
第二個犧牲者是一個男孩子。
就在體育老師拼命招呼所有人立刻回教室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三個男生湊在一起,商量了兩句什么,趁著混亂繞過體育老師,悄悄穿過草叢,往校門口的方向迎過去。
在安全世界待久了的孩子,能夠想象到自己遭遇的最大危險,也只是被老師抓住逃課或者不寫作業(yè)罷了。他們從來沒想到會有異于常人的東西闖入象牙塔,一出手就變成了屠殺。
三個男孩子在距離大門口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似乎被毀壞的伸縮門嚇了一跳,但是他們沒有立刻轉(zhuǎn)身逃走,而且大著膽子沖徐徐靠近的僵尸喊了一句話,另一個看起來相對最膽小的男生,則悄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看按鍵的數(shù)量,很有可能是報了警。
僵尸在看見三個人的時候,蹣跚的腳步稍微一頓,手里的鋼片抬了一下,三個男孩子這個時候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轉(zhuǎn)身沒命地跑。三個人中帶頭過來的男生跑得太急,在地上摔了一跤,就再也沒能起來。
本來離他們還有好幾十米的僵尸,像一輛失控的汽車,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沖過來,鋼片扎進男孩子的后背,獠牙撕開了他的脖子,血流了滿地,男孩掙扎著被咬斷喉嚨,頭詭異地歪著,人卻隔了好久都沒能死……
秦以川擰著眉將視頻按了倍速快進。
16倍速中,僵尸以同樣的手段將剩下的兩個男孩子殺死,正在綠化帶除草的工人成了他的下個對象,好在鋒利的電動除草機是一個有力的武器,這位五十幾歲的工人,成了第一個只受傷而保住了命的幸存者。
教學(xué)樓的門被看到傷亡的教師和學(xué)生死死鎖住,幾個出門上廁所的落單學(xué)生就成了真正的孤島。
僵尸似乎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左看看,右看看,只等著哪里的樓道門開,就鉆進去大殺四方。
最終,門里的人還是沒有開門。
救一個人,就一定犧牲更多的人。這種責(zé)任,沒有人承擔(dān)的起。
從來不曾遭遇這種變故的學(xué)生立刻崩潰大哭,卻無路可逃,一個看起來身材瘦小的女生眼淚橫流,卻伸手用力將花壇上一塊本就松動了的瓷磚扯下來,僵尸沖上來的同時,女生放聲尖叫,可手底下的瓷磚一點都沒手軟,直接沖著僵尸的腦袋砸下去。
僵尸的腦袋就歪了下去。
哪怕是僵尸,但畢竟頸椎這種地方太過堅硬就不容易挪動,所以很多專業(yè)人士在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會對著脖子發(f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