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們的手再往下壓一寸,張國強的臉,就要被天然氣上的火焰吞噬。
只不過雖然那條纏著張國強脖子的舌頭不見了,可他脖子上,赫然留著一道青紫色的勒痕,人也早就昏迷不醒。
張國強的母親如夢方醒,立刻將天然氣的閥門關上,張國強的父親拖著張國強,驚懼萬分地往后退了幾步,父子兩人一起跌落在地。
先前自己家里燈火通明的景象,或許都是自家人不知何時陷入的幻覺,除了wifi和備用手機是開著的,其他電子設備包括電燈,一律處于熄滅狀態(tài)。
整棟房子漆黑一片,只有被踹開的房門露出外面路燈的一盞燈光。
兩個陌生男人的背影被路燈拉得極長,但想到剛剛那把救了自己家兒子性命的刀,張國強父母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陌生男人,不僅沒有忌憚,反而生出一種沒有由來的期待感。
張國強的父親拖著張國強連滾帶爬向門外移動,聲音已經啞得不像人聲。
張國強的父親:“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我們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秦以川抬手將客廳的燈打開,白熾燈映出滿地狼藉,從電視中爬出來的鬼臉并不是幻覺,地上還殘留著一大攤的鮮血。只不過鬼臉和舌頭已經不知所蹤。
惡意的聚集
秦以川在張國強的身邊蹲下,手指搭在張國強的頸動脈上,雖然脈搏并不十分規(guī)律,但好歹人還活著,沒有什么大礙。
秦以川:“先送到醫(yī)院去。放心,你們兒子暫時死不了。”
張國強的母親不善言辭,但準確無誤的抓到了秦以川剛才那句話中的重點。
張國強的母親:“您剛才說暫時,那就是國強還是會有生命危險?那個東西,那個東西還是會來找他的,對不對?那到底是個什么啊?”
秦以川:“具體是什么,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既然我們插手了,這件事就絕對不會讓他再多害任何一個人。把這個荷包貼身放在你兒子的身上,無論任何情況,都絕對不許離開你兒子身體半步。我丑話說在前頭,這個東西在,你兒子的命就在,這個東西只要一丟,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你兒子的命,聽明白了嗎?”
張國強的父母將秦以川遞出來的那個小荷包抓在手里,點頭如搗蒜。
秦以川他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順勢叫了救護車,最開始本來是打算以防萬一,沒想到現(xiàn)在真的派上了用場。
同時,在進門之前,秦以川和荀言就已經和門外蹲守的民警打好了招呼,張家周圍本來就沒有什么人,現(xiàn)在再加上門口拉起了警戒線,整個房子就更不可能有人靠近。
秦以川將被自己踢壞的門勉強關上,腳下稍微用力,一片赤紅的火焰以他為中心向四下蔓延開來。四周墻壁攀上一層半透明的光幕,將整個房子籠罩其中,張國強的家被制作成一個臨時的封閉牢籠。
火焰所到之處,撩起無形的黑煙,暗黑色的陰氣匯聚之處,逐漸被逼出一個人臉似的輪廓。
張國強一家人并不知道,剛剛的一切既是幻覺又不是幻覺。
從電視中爬出來的鬼臉是真實存在的,被荀言一刀劈開的幻影只是制造了一個新的幻影,那張鬼臉伺機潛逃,卻沒想到在進門之前,荀言就已經將張國強的家封鎖,斷絕了鬼臉所有可能的退路。
鬼臉雖然在張國強家人的面前消失,但他其實只是隱藏起來,并沒有真正逃離現(xiàn)在,被秦以川的紅蓮業(yè)火一逼,就不得不顯現(xiàn)出原形。
在與鬼臉面對面接觸的一瞬間,秦以川覺得自己的腦袋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響起一陣難以想象的轟鳴,排山倒海的議論、謾罵、爭執(zhí)等負面情緒擰成一團,像雪崩一樣向著他襲來。
秦以川心神一晃,全身的火焰稍微按了一個剎那,鬼臉立刻想逃,可轉眼就被秦以川再次截斷退路。
鬼臉瞪大雙眼,對秦以川的反應之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這么短暫的一個接觸,秦以川也終于弄明白,這團鬼臉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也怪不得他來無影去無蹤,雖然擁有無盡的惡意,但沒有陰氣,從而很難追蹤他的蹤跡。
因為他并不是普通的鬼魂,它是一個惡意的聚集體,是網絡暴力實體化的一種現(xiàn)實表現(xiàn)。
它凝結著網絡中被放大的無數的惡意,這種惡意能夠輕而易舉的摧毀普通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