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瑩:“今天是民國二年七月十三?!?/p>
民國二年……秦以川的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什么印象。整個民國初年他正處于半死不活的階段,卡在最后一波輪回轉(zhuǎn)世的關(guān)鍵時期,對所有事兒都沒什么概念。
荀言:“這地方是哪?”
阮瑩:“是東洲。”
秦以川:“這是東洲?”
阮瑩有點害怕地點了點頭。
荀言:“你帶上她,跟我走?!?/p>
這個“你”字,指的是古大師。
古大師是個實打?qū)嵉默F(xiàn)代人,對自己怎么跑民國來了更兩眼一抹黑,聽見他吩咐,幾乎是本能就將阮瑩從筐里扶出來。
阮瑩本來有點遲疑,但是她看起來實在無路可逃,再躲下去難保不被人發(fā)現(xiàn),碰上的這幾個人雖然奇怪了點,可起碼現(xiàn)在看上去不像壞人,起碼怎么都比朱家人強得多。
這里的巷子又窄又舊,岔路也不少,如果不是在認路方面天賦異稟的,只怕走兩步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可荀言卻像是生活在這里的土著似的,駕輕就熟地拐棍兩條街,出了巷子,前頭是個河灘,路邊上有零星的幾個院子,房子都挺舊,而且同樣是黑燈瞎火的,不見有人住的樣子。院子門口的河岸邊都停著船,這地方住的應(yīng)該都是在水里討生活的漁民之類的。
荀言帶著他們直接去了最偏僻的那個小院,說是院子,但實際上只有兩間房,周圍連墻都沒有,只是用竹子削了,做出了一個簡易的柵欄,都不到成年人的腰高,攔只雞都費勁。
民國時期的荀言
荀言把竹子籬笆門打開,站在院子里看著這兩間老房子,神情中像是有久別重逢之后的一點恍惚。
古大師:“這是什么地方?”
荀言:“我住過的地方?!?/p>
古大師瞪大眼睛:“你住過?這地方不是民國嗎?你怎么會在這住過?”
荀言:“活得比較久,所以可能去過的地方就多?!?/p>
荀言說話間,輕輕抽掉門閂,木門被推開,鳳凰火照出屋子里的輪廓。
房子不大,里面的東西也極少,顯得有些空曠。一共兩間房,左手邊是臥室,床邊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個簡易刀架,是直接撿了根木頭用刀削出來的。制作刀架的人木工活雖然不太好,但是刀落的力道幾乎把控到了極致,整塊木頭平滑得沒有一絲凸起的紋路。
刀架后的墻上貼著一張水墨畫,畫畫的人肯定是個小孩,落筆歪歪扭扭的,但能看得出來,畫的是個又像老虎又像豹子的山獸,一條尾巴像鞭子似的落在身后,豎著耳朵正盯著畫畫的人。
床上有一床薄被子,床頭處還有一個竹篾編制的籃子,里面放著棉墊子,像是貓狗的窩。
秦以川的目光從那幅畫挪到籃子里,表情有些微的古怪。
右側(cè)的屋子更小一點,是個廚房,鍋碗瓢盆一應(yīng)俱全,碗筷也都是兩個人的份,但是筷子只有一雙有使用過的痕跡。但看灶臺應(yīng)該有段時間沒人回來過,落了一層灰。
荀言將落了灰塵的床單換下來,從柜子里拿了新的換上,動作嫻熟得絲毫看不見違和感。在這個稍微顯得有些陳舊的小屋子里,他染上了些從來沒有過的生活氣息。
讓秦以川在一瞬間變得有點恍惚,就好像只有這個時候的荀言,才是真正像普通人一樣活著的。
房間里只有兩個一個兩個淺口的杯子,但是沒有水,女孩瑟縮地站在床尾,但警惕放松了些。
荀言:“朱家現(xiàn)在當(dāng)家的人是誰?”
阮瑩:“我不知道。我跟著我爹娘才搬過來沒有多久,只是租他們的家的田種,沒有接觸過朱家本家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