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但他無法離開規(guī)則所在地。”
秦以川的目光慢慢變得幽深:“那便破壞他的規(guī)則。”
顧瑾之不說話了。
席間的各位參會者對他們打機鋒一般的交流聽得云里霧里,可誰都沒有解釋的意思。秦以川和荀言出了門。顧瑾之抿了一口桌上早就涼透了的茶水,繼續(xù)道:“諸位,大方向既然定了,不如來談?wù)劸唧w的封控部署。”
這場會議在異控局中開了整整十個小時,關(guān)于烈性傳染病的傳言與頻發(fā)的惡性案件流言四起,身處東洲的所有人在真真假假的討論中逐漸入睡,等
定下生死契
山林腹地再向深處走出幾十公里,山中像被劃出一個楚河漢界,面上絲毫不見異樣,唯獨滿山的植被不再受他的掌控。
看來就是這里了。
荀言緩緩抽出昆吾刀,毫不遮掩的黑色煞氣頃刻之間已經(jīng)蕩出漫山遍野,刀鋒之利,即便是秦以川現(xiàn)在他身邊,胳膊上都不由自主泛出些雞皮疙瘩。
昆吾刀的殺機本就深重,如今又有了意識的加成,倘若不是荀言刻意鉗制,只怕昆吾刀早就失了控制,將整座山夷為平地。
這些帶著殺機的煞氣既是信號,同時也是一種威脅的警告。
古書高逾百米,在外幾乎從不可見。原本靜止的樹葉嘩嘩作響,一聲龍吟隱約回蕩出來,即便已經(jīng)極其克制,仍舊催得滿樹枝葉嘩嘩下落。
這世間只有燭龍風(fēng)吾一條貨真價實的龍。
但風(fēng)吾并未現(xiàn)身,煙塵散盡,站在他們對面的,是同為上古時期幸存者的云猙。
他仍舊是從前那身打扮,只是臉色再無幾人初見時的那般云淡風(fēng)輕。他的視線從秦以川挪到荀言,又從荀言重新看回秦以川。幾番變幻,最終只剩咬著牙地暗自嘆息。
云猙:“你們到底還是來了?!?/p>
秦以川:“咱們之間的恩怨,早晚都得有了結(jié)的時候。你反正是個畫地為牢的地精,多容你些許時候,等其他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再來找你算賬,也是來得及?!?/p>
地精只是最低等的開了靈識的小妖怪,云猙聽出來秦以川的挖苦,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秦以川:“你現(xiàn)在只怕沒有資格給我甩臉子。”
云猙:“你怕也沒有資格來教訓(xùn)我。當(dāng)日的劫云我看到了,在此到底還是要對贏乘大人道一聲恭喜。只不過現(xiàn)如今人類社會不算太平,你們兩位不在人間做救世主,來這深山老林找我做什么?”
秦以川:“我們來見的可不是你,找你只是順帶腳的事情。從我這里拿走的龍骨,還好用嗎?”
最后這句話并不是對云猙說的。
直到此時,云猙身后才走出一個體形仍舊稍顯單薄的年輕人。
風(fēng)吾即便已經(jīng)融合了早年被挖走的龍骨,可化作人的形態(tài),仍舊是當(dāng)初鄔子平的樣子。只是頭發(fā)長得長了許多,他又并不是十分擅長打理自己,看上去就多少有幾分潦草。容貌未變,不過一雙眼睛,已經(jīng)從黑色的瞳孔變作一種剔透的琉璃色,有些像蛇,又有些許像貓。盯著多看幾眼,便本能地有一種被看不見的深淵凝視的感覺。
秦以川看鄔子平的時候,鄔子平又何嘗不是在打量他與荀言。兩撥人就這樣面對面站了好幾分鐘,鄔子平才笑了笑:“我真希望這輩子你都不要過來找我。”
秦以川:“我本以為你在這種毫無樂趣的深山老林之中待不久。”
鄔子平:“最開始確實覺得很無聊。不得不說,人類這種東西還挺讓人刮目相看的,這才短短不過百年,就弄出來那么多好玩的東西。不過這山里也不差,還有些開了靈智的豺狼虎豹供人指揮著玩,平時當(dāng)個山大王,無聊了就偷偷溜下山去喝酒打游戲,日子比我在章尾山還有意思。只可惜這兩天東洲戒嚴,什么娛樂場所能關(guān)的都關(guān)了。那東西還真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