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翅膀失去支撐,轟然倒地,生機(jī)斷絕,眼睛卻始終沒有閉上。
秦以川心里的勁兒一松:“紅紅,把尸體燒了,一根頭發(fā)絲都別留下?!?/p>
西王母的尸身死而不朽,殷紅羽生怕它再晚兒又上演一出死而復(fù)生,灼熱的鳳凰火仔仔細(xì)細(xì)將西王母附近的草葉子都燒干凈,連十多厘米厚的地下都化成了一片焦土,往后十幾年,這一小片兒地方都得寸草不生。
附近的人面鳥,在某種程度上,和巫簡的影鬼類似,同體共生,只要西王母活著,這群人面鳥就能繁衍,可當(dāng)她真的死了之后,這些人面鳥的身上也騰起了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烈火,被燒出凄厲的慘叫聲,不過片刻就化作飛灰。
殷紅羽拍了拍手上壓根不存在的灰:“搞定!秦老板……嘶,你沒事兒吧?我怎么覺得你這臉色不大對?”
荀言:“怎么?”
秦以川極罕見地遲疑一瞬,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用射日弓還是有點勉強(qiáng),以后這么兇的活兒得少接,否則容易短命。巫簡,帶你的影子查一下周圍,看看有沒有漏網(wǎng)之魚,也著重查一下,曲家林等人在不在這里。”
巫簡:“我們已經(jīng)找到曲家林了,佛寺之下有一間密室,所有失蹤的人都被困在那里。這些人有的外形已經(jīng)完全異化,有的卻還是人的模樣,但是都有被放血的痕跡。一共七個人,都昏迷不醒,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不過暫時死不了?!?/p>
佛寺之下有密室?剛才湯崇不是說,那是個偽造的周穆王的墓嗎?
這破地方的佛堂,彎彎繞這么多?
不過不重要,湯崇應(yīng)該知道點內(nèi)情,回頭直接問他也就是了。真正的西王母已死,被拐騙來的活人也還活著。沒了人面鳥,狼族也不用再忌諱中山,蒼灼帶著族人先行返回狼村,叫人來把那七個幸存者和這里堆積的尸體先運回去,之后這些活著的人去醫(yī)院,死去的人進(jìn)殯儀館,就都不用他們操心了。
湯崇走過來:“秦先生,我有句話,要單獨說?!?/p>
荀言抬眸看了一眼湯崇,湯崇仍是那副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秦以川心里大概有個琢磨,湯崇想說的事,要么是關(guān)于西王母,要么是關(guān)于荀言。畢竟剛剛荀言的昆吾刀不加掩飾地召喚出的幽冥之氣,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與鬼族必有淵源。
這種事兒瞞不過湯崇,他也不打算瞞住,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在大荒的時候,鬼族早就不像當(dāng)年那樣人人喊打。
死而復(fù)生事件|黃泉之下的鬼族
他往前踏出半步,站在荀言身前,與湯崇之間只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
湯崇抬起的眼皮有冷光一晃而過,秦以川想退但也遲了。
荀言的昆吾刀從身側(cè)斜斜掠過來,兩把烏黑的刀撞在一起。湯崇手里的匕首雖脫手而出,可匕首上濃烈的黑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作一條通體漆黑的蛇,沿著昆吾刀攀上荀言的右手,狠狠在荀言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荀言的神情中染上少見的狠厲之色,昆吾刀去勢不減,直奔湯崇的心臟刺去。
湯崇見自己費盡心機(jī)的偷襲失敗,也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欲退,然而還沒等走出兩步,就覺喉嚨一涼,十二洲雖然劍身彎成了橢圓,可利刃仍在。
秦以川連審問的時間都懶得要,一把抹了他脖子的同時,黑玉書光芒大盛,將湯崇的魂魄硬生生從軀體里扯了出來。
人哪怕喉嚨被割斷,一時半會也還死不了,而生抽魂魄這種事情因為實在太過殘忍,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jīng)被正經(jīng)門派嚴(yán)令禁止,如今有了各種規(guī)定勒死人的異控局,自然更是從嚴(yán)處罰。
但秦以川現(xiàn)在,對這些規(guī)矩不想理。
湯崇的魂魄落地,卻非人魂,而是變成了四肢細(xì)長的怪物,頭上不見五官,只有一張血盆大口,露出鯊魚似的尖銳牙齒。這不是人。
而是一直被鎮(zhèn)壓在黃泉之下的鬼族。殷紅羽心頭一跳,伸手要去替荀言止血,卻見荀言后退半步躲開。荀言:“別碰我,有毒。”
手腕上被咬破的皮膚血流不止,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青黑,并不斷向周圍蔓延,荀言撕了一條布條勒在傷口上方,切開傷口本想將毒血放出來,可當(dāng)?shù)度袆濋_皮肉之后,才發(fā)現(xiàn)手腕上竟然連血都沒有了。秦以川的手死死卡在鬼魂的脖子上。
秦以川:“解藥呢?”
失去了皮囊的湯崇元氣大損,聲音里帶著鬼物特有的陰冷尖細(xì),雖是受制于人,他卻并不見懼怕。湯崇:“解藥?你什么時候聽說過鬼族的東西有解藥?”
秦以川:“我再問一遍,這毒怎么解?”
湯崇:“毒解不了,但不讓他死很容易。把你的黑玉書給我,我就放過他,怎么樣?”